这里赵明暄去厨房，在灶上烧上一大锅热水，又到院子里捉了一只半大的小公鸡，按住翅膀，把脖子反曲到颈后，一刀割断气管，鸡就停止了挣扎。

放血，血全都放在一个粗陶碗里，鸡扔在木盆里用才烧开的滚水烫一遍，用手一抹，鸡毛就自然脱落了大半。

剩下一些绒毛和不容易脱落的毛根，赵明暄又烫了一遍，一点一点细细地拔了毛根。

又拿刀来从鸡大腿处切两道口子，掰开，掏出内脏连同嗦囊来。把能吃的内脏——鸡心、鸡胃和腰子都放在一个小碗里，剩下不能吃的暂且扔在一个竹子编的破簸箕里，回头带给柳大哥家的狗吃。

鸡脚上有厚厚的死皮，热水一烫就能抹下来。脖子切开，里头的脏东西都洗掉，冠子还没长成，搓去上头的脏东西和嘴上、舌头上的角质。又用热水把这只鸡里里外外烫了一遍，这才算是杀完鸡了。

柳大嫂早上送来的篮子里，除了包子，还有一把子晒干的野山菌，赵明暄拣了几朵大的，泡在热水里。

重新烧一锅热水，把鸡左右斩开成两半，一半挂在房檐下，另外一般鸡肉剁成块下进锅里煮。

鸡毛还有用，拣颜色好看、毛锋完整的留了一些晾在院子里，别的和着木盆里的污水都泼到远处。

收拾好这些，赵明暄闲不下来，看着篱笆坏了好大一块，几只鸡跳进跳出的，实在看着不像话。

锦绣这几天病得那么重，根本顾不上养鸡，它们饿了就跑去外头树林子里找吃的，吃饱了就回来，要不是这几只鸡都被养熟了，只怕不是被人也偷了去，就是该跑个精光了。

赵明暄想了想，把鸡都赶进自家空着的一间房里去。他家一共三间茅草房，正中一间当了睡房，东边一间是厨房，粮食柴火也都放在厨房里，西边那间就空着，放些农具之类的。

大妞那时候本来是想把猪崽养在西边房子里的，可是她胆小，不敢跟赵明暄说，就只好先养在院子里，不料被人偷了去，还踩坏了篱笆。

这会儿赵明暄看着那破了的篱笆，怎么都不顺眼，寻思着还是补上的好。

进门跟锦绣打声招呼：“鸡已经炖上了，我去砍点柳条回来，你……”

赵明暄说到一半，不知道是该说“你一个人在家别害怕”，还是该说“你在家别乱跑”，挠挠头，提着刀出去了。

白水河从低矮的丘陵间蜿蜒而出，到了平原地带，拐出一个柔和的弧度，地势平整、土壤肥沃的这一边，就是青柳镇了。

镇上的大街小巷都种满柳树，几乎每家门前都有一两株垂柳，到了春夏时节，千条万条绿丝绦一般垂下，招摇着碧水白鹅，非常好看。

在冬天这些柳树却像是头发稀疏的老人，无精打采地垂着枝条。

赵明暄家住青柳镇边缘，出门不过两三百步，下个坡就是白水河，河边石滩的缝隙里也生着大大小小的柳树。他不想砍自家篱笆前那棵矮矮的柳树，就快步走到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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