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须发皆白，看着起码有五六十岁了，见是个小姑娘来推销野药材，不以为然地摸着山羊胡：“小丫头，你这东西药典上并无记载，你怎知它可以入药？万一吃坏了人，谁负责？前朝医圣曾走遍山林乡野，亲尝百草，都没发现这药，难道你比医圣还厉害不成？”

林琇面不改色，将自己记得的枳实药效药性都告诉老大夫，并诚恳表示，自己愿意帮忙试药。

然而，老大夫不为所动，挥挥手让她走开，不要耽误他给病患看诊，倒是那病患脸上有些惊奇，看了林琇好几眼。

掌柜的态度不大好，压根都不愿听她说完就开始赶人。要不是顾忌她是个小姑娘，怕是能让小二拎着她衣袖扔出来。

还没好气骂了两句：“你家大人刚刚不是来过一趟？都说了这破烂玩意我们不收，还气死白赖来纠缠。你们算是哪个牌面上的名医，敢来这里卖弄？赶紧走！”

过路人纷纷投来异样视线，在外头等着的王氏听得火冒三丈。

“都说了换间铺子问，你偏要来！这下好了，自己来讨骂！真够出息的！”

林琇本来也有点生气，被舅母骂了几句，反倒笑了起来：“我知道舅母是担心我、为我好，不过，世上本来就没什么容易的事。只要能赚到钱，被人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您饿不饿？累不累？要不，咱们吃碗面再走？”

王氏坚决拒绝：“不吃！一碗素面要三文钱，都快能买两斤粟米了。天色还早，回家再吃。你要是饿了，我这儿有干粮。”说着从怀中掏出个包好的冷饼，脸上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挣钱多难啊，好不容易才收入这么几十文钱，居然舍得拿去吃面！

这丫头还是本性难改，馋病没药医！

林琇只能低头认错，表示自己一定知错就改。

在舅母的坚持下，还不够勤俭持家的林琇放弃请舅母吃饭的主意，迈步走向其他药铺。

快经过第二间药铺门口时林琇忍不住扭头张望，被王氏拽走：“方才我来问时，这间药铺态度可不比那间好。”

林琇犹豫了下，没跟王氏争。

二人正要走开，眼角余光却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药铺里出来，手上提着药包，面容愁苦。

王氏也顿住脚步，拧起眉头。

是温氏。

林琇瞳孔微缩。

温氏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所以，这个药多半是给其他人抓的。

难道是齐小山？

事发后次日，张大牛上山去看过，本来绑着齐小山的那棵树下早就没了人影，落了根麻绳在原地。他难得机灵一回，偷偷将麻绳捡回来还给林琇，省得成为杀人物证。

张大牛还主动去齐广德家周围转了一圈，没看到齐小山的人影，过后几天也没听说齐小山回村，更没有传出他受伤的消息。

温氏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看到她们，正要拎着抓好的药走开，却被王氏皱着眉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