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冷嗤一声,不屑打量我:“妈妈又怎么了。很了不起?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除了把我生下来,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爸爸负责赚钱养家,奶奶负责人情世故,你呢?不过是个做家务的黄脸婆罢了。说难听点,叫寄生虫,你知道吗?”
“你爱跟我咬文嚼字?那你知不知道孔子说过妈妈就是个装东西的容器,把儿子生下来之后瓶子就没用了。”
“苏雅真,别跟我装长辈架子!奶奶都说了,你就是家里的保姆!把衣服收拾完就给我滚出去!”
我再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癫狂的野兽与我记忆里可爱纯真,全身心依赖我的儿子看做一个人。
3
他还要继续打游戏,我不同意。
我们二人就这么推搡起来。
他力气极大,如蛮牛,我没做好准备,被他一推失了重,头不偏不倚撞到床角。
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李知礼小时候走路不稳,经常摔倒,我十分细心的把房间里每个尖锐的角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撞贴。
母爱的回旋镖,没有感动我费尽心思照顾的儿子,竟然造福到了我自己。
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4
由于声响太大,在房间和忙着和跳广场舞认识的老头聊天的婆婆都赶来了。
她推门一进来,看到的就是我狼狈的躺在地上,而李知礼冷漠地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的画面。
婆婆“哎呦哎呦”地直接跨过躺在地上的我,走到我儿子身旁,十分关心的问:“怎么了,宝贝,嘴巴翘得这么高?你妈妈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奶奶,你让这煞笔滚!草他妈的,她真的很烦,影响劳资打游戏了!”
“好好好,乖孙子,奶奶就喜欢听你说话,中气十足,很有男子汉气概!我这就让你妈妈滚。”
婆婆眉开眼笑安抚了李知礼,这才走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开口:“躺那里装什么柔弱啊?你老公不在呢,没人心疼你。出来!没听到我乖孙子让你滚?”
我愤怒地看着她。
我的家庭变得如此不幸,眼前这个红毛小卷的女人绝对是始作俑者。
我婆婆生下我老公不久之后,丈夫就死了。
我怀疑她在独自抚养我老公长大的过程中,太苦了,逐渐心理变态了。
我一直记得,我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黢黢的喝都喝不完的中药,说很灵,喝了一定能生儿子。
我拗不过丈夫,一碗一碗,来者不拒,最后如愿生了儿子。
我生儿子生得艰难。
我侧切,去了半条命才把孩子生下来。
换来的是她抱着我的儿子,翘着二郎腿,一脸自豪对躺在病床上的我说:“苏雅真啊,你真得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托了我的福,赐你这个儿子,就你这穷酸样可生不出带把儿的来!”
我不理解。
同样都是女人。
为什么她年轻的时候受了罪老来,却只想着把这份痛苦一五一十地传递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