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璠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嗯?”
他走过来,将毕方抱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他的翎毛,复述道:“经常这样给别人饮血?”
楚璠回过神来,声音变得细微:“蜀山上都是一些有灵根的修道者。我一介凡人,总要做些什么有用的事情,才能待在那里的。”
这其实是幼时的习惯。
天才是需要成长空间的,楚瑜在年幼时,不过是谁都能捏死的一根杂草。他毫无根基,也没有世族支持,这般进步神速,很难不遭旁人嫉妒。
修道人当然是明月清风、心思端正者居多。可毕竟是凡人,爱恨嗔痴,不过人之常情。
而引发这个矛盾的,是她身上的鸳花。
当能力达不到一定的程度,身怀巨宝,就等于怀璧其罪。她数不清忍受过多少目光,怜悯的、审视的、阴郁的、躁动的、黏腻的……
没有办法,楚瑜不可能一直护在她身旁,为了不让她在暗中遭人觊觎,还不如将鸳花之事上报给蜀山决策者。
于是每月一次的奉血,成了她在蜀山上的任务。她顺从地接受这个事实,并且实实在在地为不再拖累阿兄感到欣喜。
人人都道蜀山首席弟子风光无限,可只有楚璠才晓得——阿兄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十年如一日地拼搏,不知下了多少秘境试炼,带了多少伤回来,才有今天这个成就。
子微听完后,垂眸不语。
他怀里的毕方扑棱了下翅膀,飞至楚璠面前,口吐人言:
“笨蛋。”
毕方趾高气扬地上下打量她,声音却是怜悯的:“你口中的阿兄,无一处不好。那他又为何非要让你献血,非要把你捆在身边,你去安安稳稳当个凡人,不也能快活一生吗,何必受这么多磋磨?”
“你那个阿兄,说不准就没安什么好心呢!”
楚璠骤然抬头,一反常态,冷冷盯着他:“不许这般说我阿兄。”
毕方也不示弱,双目圆睁瞪着她。
“好了。”子微打断了他们。
他把手中竹简摊开,唤楚璠上前,圈出上面的阵纹:“献血分为三次,明天是月圆之夜,你准备一下。”
楚璠冷静下来,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可以用多一点血,能不能快一些?”
“最短一月。”
楚璠一下子萎靡不振,皱着眉,神情很是不安。
“精血流失过多,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恐会有性命之危。”
楚璠忙不迭接话:“我可以……”
还未说完,便被子微温声打断了。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不必多言。”
“一个月,已经算很紧凑了,那时我功力应该会恢复七成。”子微叹了口气,又退了一步,“明天我开启昆仑封印结界,会有很多生人上山,我会和他们一同商讨此事,你不用多虑。”
“你兄长剑骨在身,没那么容易……”
他觉得“死”这一字不太好,特意换了种说法:“没那么容易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