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不是苏府的女主人。

三年前同楚煜回来时，楚煜只说家仇未报，不会成亲。

她欣赏楚煜的赤诚，所以才会在楚煜身边三年，至今无名无分，毫无怨言。

直到楚煜三天前带着商队从西域回来时，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江知雪。

虽称是暂住，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清白。

苏婉看着烛光，紧了紧手心。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渐渐燃尽，门外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怎么还没睡？”

苏婉回头，就见楚煜推门走进。

灯烛映照，细碎地落在他凌厉的五官之上，赋予了他一抹不属于他的柔情。

和三年前初见时一模一样。

苏婉微微一笑：“不见你总是有些难眠。”

楚煜却不像往日一般搂她入怀，只是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明日你就离开吧。”

苏婉唇角的笑一僵：“我不明白。”

楚煜踱步至窗边，看着外面的无边夜色，沉声道：“江知雪是丞相独女，你应当知道，我需要她。”

十三年前的一桩冤案，掰倒了当时的御史——楚煜的父亲。

楚父当场赐死，楚家流放永宁，楚母死于流放途中，自此，翻案，便成了楚煜的执念。

苏婉苦笑一声：“所以我成了你的妨碍，是吗？”

楚煜垂眸，没有回答。

苏婉看着他冷冽的侧脸，胸口闷闷地泛着疼，偏过头道：“我也有我的坚持，即便是作为账房先生，这里也有我的一片立足之地。”

她语气平静，神色坦然，掌心却是一片湿冷。

楚煜抿唇，往外走去：“随便你。”

他走得十分洒脱，没有一点留恋。

苏婉却再没了睡意，愣愣地坐在床上。

直到天肚翻白，才起床洗漱，去了坊市。

刚到商铺，大掌柜的就跟她打了招呼：“苏小姐。”

苏婉微笑着点头，熟练地往内厅账房处走去，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大掌柜挤出笑：“苏小姐，楚家所有商铺以后都不用您来管理了。”

苏婉眼中波光一闪：“什么意思？”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掌柜低着头道，“这是楚爷的意思。”

楚煜的意思……

苏婉握紧拳，往回走去。

三年前楚煜的商队刚刚成立，每一笔账都是她在烛光下没日没夜地算出来的。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胸口翻涌的浪潮便高一分。

可当真的站在书房门外，那些情绪，连带着她推门的手，瞬间就冰冻住了。

她看见楚煜正在桌前，环着江知雪，手覆着她的手，事无巨细地教她如何记账。

江知雪眼眸亮如繁星：“以后家中的钱财都由我来管理吗？可不是有账房先生吗？”

楚煜静默了片刻，幽深的眼眸往门口看来，苏婉只觉呼吸都窒住了。

还未缓过神来，便听见他说。

“你是未来的楚夫人，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让外人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