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的小少年，脸上怒色一扫而空，有几分不能置信，又渐渐的变成了乍惊乍喜。他大步过来，仰脸看着她，喃喃的道：“歌歌？歌歌？”

他唇瓣颤动，却不敢问出口来。

看着他的样子，盛清歌心里一酸，笑着道：“阿兄。”

他眼中一下子绽放出了光芒。一直十分沉稳的少年难得的露出了些毛燥，一句话也不迭的说，急急往回跑。

那头盛清银终于爬了起来，呸呸的吐着嘴里的泥，抓下了脖子上的草绳：“你们敢欺负我！我告诉奶奶去！”他气愤愤的跑进了屋。

盛清嵘已经冲进了院子，把篓子一扔，双手抓着她手：“歌歌，你真的好了？你……你记得我不？认得我是谁不？”

“记得，你是阿兄，”盛清歌恰到好处的露出了几许属于十二岁少女的天真：“歌歌记得阿兄。”

盛清嵘欢喜极了，他抹了一把泪，又自觉丢脸，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这是高兴！我很高兴！歌歌，你怎么忽然好了？”

盛清歌一本正经的胡扯：“我昨天晚上，就觉得有点清醒了，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下子醒过来似的……睡了这一晚上，就整个人都清爽了，什么都记起来了。”

盛清嵘喜出望外，两兄妹说了好半天的话，才见汪氏扶着门出来：“出了什么事？”

“阿娘！”盛清嵘喜道：“歌歌好了！歌歌不傻了！”

汪氏一惊，转头看她，盛清歌微笑了一下：“阿娘。”

看汪氏一瞬间惊喜交集，她还有些愧疚，考虑要不要跟她抱头痛哭一下。

正紧急酝酿情绪，就听汪氏喜道：“太好了！歌儿不傻了，也没有死，嵘儿，快去告诉你奶奶一声，她也许会叫咱们回家呢！”

盛清歌笑容顿收。

盛清嵘也是一愣。

然后他静静的道：“阿娘，奶奶从父亲刚走那会儿，就三天两头想赶我们走，她是不可能心软的，而且，这一次又是为了四叔的亲事，她有多疼四叔您又不是不知道，但凡有一点点不妥的，她都容不下……她是不可能让我们回去的。”

他几乎是在哀求：“阿娘，我们一家人好好的过不成吗？歌歌好了，儿也会孝顺您，在盛家，奶奶日日骂您，又时时拿歌歌瑶瑶出气，还，还偷偷的把歌歌卖给人家做奴仆……那种日子，有什么好的？我们自己过，哪怕苦一点累一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汪氏一下子就怒了：“长辈说几句，你还记仇不成？阿娘还不是为了你！你要上学堂，要考科举，样样都要银子，不回家，阿娘上哪儿给你找这么些银钱？”

“阿娘，”盛清嵘黯然的垂下头：“儿会努力抄书赚银钱的，儿会努力上进，养您和妹妹，您就不要想着回家了，奶奶不会答应的。”

“你不问怎知她不会答应？”汪氏瞪着眼，指着他：“你听阿娘的话，快去问问！家里数你学业最出挑，你奶奶顶多骂你几句，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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