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劳作回来的扎妮吃过晚饭，就让亨利给她读小说听。亨利先读了一段景物描写，又读了一段对话，扎妮只说没劲。其实，这是亨利的策略。听扎妮这么说，亨利认真地说：“下面的故事你可能从未听说过，要有心理准备……要不，就别读了，你不适合。”扎妮一听就不高兴了：“你看不起我？我只是没读过书，一看我，哪一点比你那些读者差？”亨利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读了。”说着，亨利找了一段色情描写，声情并茂丢读了起来。

开始，扎妮有点蒙，一是亨利的方言确实说得不咋地，二是说的什么她听不懂。渐渐地，随着一段段的色情描写读出来，扎妮才明白，这是男女淫秽之事啊。她立即阻止亨利再读下去，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放下书本，亨利舒心地笑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怎么会发个誓就变成了男人？鬼才信。这第一次的正面接触，就让亨利信心倍增。

再说扎妮，红着脸跑回自己的屋子，很久才平静下“砰砰”的心跳。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虽然她穿着男人的衣服，口袋里甚至还装着香烟，但这一点也不能改变她是女人的事实。那些令人耳红心跳描写，像一把钢刀，豁开了她貌似封闭的心门，她第一次觉得，她根本做不了男人。

那一夜，扎妮失眠了，脑子里老是晃动着两个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不过，第二天醒来，扎妮就恢复了常态。她穿好男人的衣裤，还很男人地大声咳嗽了几下，就拿起工具出门了。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大烟斗的小酒馆门前。大烟斗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待扎妮走近，大烟斗看看四周无人，小声说：“你可注意那个什么狗屁作家，他不是好鸟。听他自己说，他的所有小说都是亲身经历。你想啊，他出了几十本书，至少跟几十个女人上过床，想想都恶心。再说，他此来的目的就是想再一次寻找下手的女人……”没等大烟斗说完，扎妮就截住她的话头：“我是‘誓言处女’，不是女人，他不会找我的。”大烟斗冲着远处“呸”了一口，神神秘秘地说：“那晚他跟我说了，之所以这次来我们部落，就是想和‘誓言处女’上床，他要让他的下一部小说更有看点。”扎妮一听就笑了：“你也是‘誓言处女’啊，说，那一晚，你们是不是已经真刀真枪地干过了？”大烟斗被呛得脸红脖子粗，用手指一直自己的老脸，满是醋意地说：“你看看我这张老树皮一样的脸，能有人喜欢吗？倒是你，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像个小羊羔，可要小心恶狼啊！”扎妮说：“不会的，我发过誓的。我是男人。”说完，扛起工具，大步流星地向远处走去，好像是证实自己早已经是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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