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几次下来，我的学习委员一衔一下子落到了六手那厮手里，可恶六手，竟敢打老子的小九九，赶明天老子发达了，叫你趴在地上叫爹。

六手像是我肚里的虫子，就在我坐在课桌上把这心事想了第一遍，他就已经又诌笑着过来给我赔不是了。他说，章委员，你气什么呀，只要这头衔不落到外人手里，就是好事。再说我这不是临时替你保管一下吗，再说你把这头衔卸给我，罗细细的位子就等着你去坐了。

我让他再说再说得脑子发胀，疑心他不是为我的，又觉得他的话还有那么一点子理，但是不管怎样，六手给我出了主意，他要敢背后甩刀子，就有他的好看。这点他比谁都清楚，班上那第多铁哥们，只要我在考试时稍微那么泄露一点儿，谁不会为我出生入死赴汤蹈煤炭火？区区一个六手算什么？

六手确实是个聪明人，他非常愿意做我的傀儡。每次都是章委员长章委员短地叫，每次罗细细让他做这做那他都有要大声顶上两句，每次全班作业本都收好了，我慢慢地正在写，六手就一个劲急着安慰我说，别急别急。我当然不急，他却已是火烧眉毛了。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夺下罗细细的爵。

有一天放学后，数学老师要给班里的尖子补课，说是为了参加全市的奥林匹克知识竞赛。数学老师点名儿叫了我和罗细细还有六手。

学生们全走了，学校里很静，还没到补课的时间，六手上厕所去了。我和罗细细呆在教室里，罗细细在埋头做数学题，我在看从图书馆顺手牵来的图书。不知道过了几久，罗细细叫我说，章小鱼，这道题怎么做呀？

我看一眼她那把从前的喜鹊尾巴，说，不知道不知道。其实我根本没去看她书上的题目，烦她扰我，埋头接着看书去了。

罗细细已经站到我边上来了，说，你没看题目怎么不知道？我说看了，韦昌辉快把杨秀清杀死了呗。罗细细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图书，将课本塞到我手里，指着那道思考题说，这里。

罗细细靠得我很近，俯着身子，那把头发都快挨到我脸上了。她指着题目这样问那样问，后来发觉我并没有响应，转脸来看，才发现我正两眼发直看她头发，她笑了笑，把头发撩到另一边去，然后说，解题吧。

我只说了几句，她就接着我的话往下说，倒好像她不是找我为她解答，反是她在辅导我的。我一边听着，一边看她那张一忽儿挨近一忽儿挨远的脸，脸蛋上说话的时候分明有个小窝子。罗细细说话的时候确实有酒窝，只是我从来没从近处看到这窝子，现在看到了，心有些慌。但还是勇敢地看着。先看脸，然后看她那段荸荠一样嫩的脖子，然后看她的衣服，她穿的是一条连衣裙，米黄色，裙底像开口的喇叭花，长及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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