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转身回府。

他这一动作，便把身后的闻人晓露了出来。

我直接愣在了原地。

楚炽反应过来，悲愤懊丧地冲闻人晓喊，「你这个叛徒！你竟然卖我们！」

闻人晓摇头，「不是我。」

楚炽自然不信，在我们被‘押送’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礼貌地问候着闻人晓。

闻人晓也不恼。他八风不动地跟在我身后，任由楚炽骂他叛徒，说他辜负了我们少时的情谊。

我不吭声。

我不想怪闻人晓，也不想对他恶语相向——即便我的确怀疑是他告的密。

9.

这怀疑终止到他趁着夜色打开了我的房门。

闻人晓把玩着指间形状奇怪的钥匙——那是他自己锻造的小东西，据说能打开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锁制。

「还不出来？是在跟我赌气吗？」

芝兰玉树的青年站在我门前，眼里隐含着柔和。

我脚尖抵着门槛，不肯抬头看他。

「你不是站在我爹那边吗，还来帮我干什么？」

闻人晓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无奈道，「我一直都站在你身后，怎么会是老爷的人。」

闻人晓从不对我说谎，清高自持的天才也不屑于在这种事上说谎。

抵着门槛的脚尖不自觉地动了动，我舔了下唇角，含糊应了声，「……喔。」

闻人晓好笑地看着我心虚的表情，他没怪我对他的不信任，只是提醒道。

「先搞清楚老爷为什么突然让你嫁人吧，做父亲的，总不会是想害女儿。」

10.

我本意是想和我爹好好谈谈。

反正绝不是像如今这般，贼眉鼠眼地躲在他屋顶听墙角。

要怪就怪王医师——他大晚上不睡觉，跑我爹这里干什么？

悄悄将瓦片掀起一角后，我鬼鬼祟祟地听着屋内我爹和王医师交谈。

「这蛊毒不是我能解的。苗疆蛊师手段阴狠……」

捏着瓦片的手一僵，我不可置信地偏过头去看我爹的表情。

他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里面的密谈仍在继续，王医师说我爹最多只能再撑半年。

我爹没心没肺地笑着，他捻着自己的胡须，轻快道，「半年啊……替阿觉寻找庇佑之事要抓紧了。」

我只道老头子年纪大了犯糊涂，却没想到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所以他才突然变卦，逼着我嫁人。

因为他怕他去了之后，觊觎金家钱财的人一哄而上。而那时没人能护得住我。

大脑乱成一团浆糊，我空着的左手紧紧捂住嘴，生怕泄露一丝声响。

听到王医师说神医谷有办法后，我浑浑噩噩地翻下了屋顶，闷头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已经离我太远了，我无法共情那些爱与恨。更不懂他为何对自己唯一的生路视若无睹。

我只是个自私的凡夫俗子，我没有他那么豁达的心态，即便违背他的意愿我也想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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