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没有和她对视，只是低头看着手臂伤口。

伤口很深，简单处理后依旧从布料渗出血色。

韩英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她转过头说：「既然她都死了，我们也别久留，赶紧进城然后回家吧。」

有姑娘哭着说：「若非梁军攻入城内，杀了我父母，我又怎么可能会孤身逃出来，又落入那人贩子手中。」

不少姑娘附和，韩英脸色有些尴尬。

她是在场唯一的梁人，国仇家恨面前，她才是敌人。

我想了想：「韩英，若是你有办法安置我们，我便同你一起回去。」

韩英父亲是梁国武侯，颇受梁安帝看重。

她应当能安排好这些姑娘去向。

果然，她点了头。

只是我们尚未离开，便有人砰砰砸门。

韩英脸色一变：「不好，一定是春风楼的人！」

她赶紧带着我们从后门逃跑，很快，门外打手也发觉不对，一脚踹开大门。

「别跑！」

「快追！！」

韩英拉着我狂奔，眼见打手追了上来，距离我们只有一步之遥。

空气中忽然划过一支羽箭。

咻——

羽箭没入打手眉心，将他人都带飞三尺远。

韩英回头，惊喜地瞪大眼睛。

「陛下！」

6

没想到我和韩英慌忙逃窜，居然能正好遇见梁安帝程珩。

他看重武侯，因此对韩英也颇为关注。

听闻我受了伤，还特意安排医官照顾我。

韩英本想带我一起谢恩，但我拒绝了。

「你将我当作侍女就好，我不适合面见梁帝。」

韩英被我劝住，独自去见了梁安帝。

我在韩英的马车上，任由医官包扎伤口。

马车外传来阵阵锁链声。

我闻声看去，只看见几个梁国士兵围着一个女人，嘻笑着扯烂女人的衣服。

我没看清女人长相，医官却顺着一起看过去，然后说：

「那是投降的大安公主，狐媚子似的，一门心思奔着陛下去，还疯疯癫癫说着要做陛下贵妃，她也配？」

我垂眸，未再多言。

只是车帘放下的那一瞬，姐姐似乎心有所感，竟然强撑着抬起头，和我对视。

我听见她凄厉地大喊。

「洛杳——洛杳！」

「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我害她？

姐姐，你怪错人了。

上辈子，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那些肮脏又臭气熏天的兵卒，辱骂嘲笑，还有被扔到我面前逼我咽下去的猪食。

姐姐，贵妃不是那么好做的。

那是我用命换回来的位置。

只是你——你忍得了吗？

7

梁安帝多疑，梁军部队里都是他的眼线。

姐姐白日那般哀嚎，自然被人报到他面前。

天刚黑，他便遣了个太监叫我过去。

韩英什么都不知道，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示意她没事。

程珩的马车宽敞奢华，在最中心。

我恭敬跪坐在一边，看美貌侍女为他倒酒。

程珩端着酒杯，语气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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