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谈之柏。
那次采访过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找过她了,连图纸的修改方案都是转给工作室的助手对接。
林随宁原本放下的心头大石又悬起来了。
她没有接听,那头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坚持不懈打了很久,屏幕暗下去又亮了起来。
在第五个未接来电之后,林随宁直接关机了。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刚踏进家门,林随宁还没来得及脱鞋,就听到头顶响起低沉的男声。
“忘记充电,自动关机了。”她仰起头,贺明洵正斜靠在二楼的栏杆边上俯视着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你收拾好行李了吗?”
语气和眼神都很坦荡,贺明洵判断不了她是不是在说真话。
但他印象很深刻的是,大四出国的那半年,他有好几次打越洋电话给林随宁,她都是忙音或者关机,一问理由,无外乎是和导师讨论毕业论文或者手机没电了。
后来他才知道,她那些时间身边都有谈之柏陪着。
贺明洵淡淡地“嗯”了一声,“收拾好了。”
在第二天,他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彼时他们正在前往山乡村的路上,行程比较长,林随宁前一晚熬夜改方案没睡好,一上车就靠在车窗边小鸡啄米似的睡着了。
“咚咚咚”的声音听得脑袋疼。
后排座椅很宽敞,贺明洵往她那边坐近了点,然后轻轻扶着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挨着。
没承想看到了一条信息。
林随宁手里正松松攥着手机,谈之柏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亮起的屏幕上。
——“你昨天关机,是为了躲我电话吗?我知道你今天出发去山乡村,我过两天去找你,一起看看我们的蕴居。”
我、们、的、蕴、居?
贺明洵感觉自己肚里一股火往脑门上直冲。
他比以往还要生气。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简单地解读成是因为谈之柏的挑衅太过于直白,又过于不要脸,令人不爽。
快到村里的时候,林随宁睡醒了。
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忽地感觉身边有股低气压。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不好意思,害得你全程坐得不舒服。”
贺明洵简短地回了句没事。
他的侧脸冷硬,话音刚落就抿紧嘴唇,显得更像冰块。
林随宁见怪不怪,当他吃错药,索性把注意力放到别处。车子缓缓朝着村口驶去,路是前两年新修的,很好走,两边是大块的草绿农田,她把车窗摇下,迎面拂过清风。
村口正对着一大面五彩斑斓的土墙,林随宁下车走近一看,墙上并不是一幅完整连续的画,而是由各种各样画笔绘下的不同作品。
花种在鱼池上,鸟的头上戴着兔子耳朵。
很稚嫩,又很纯真。
贺明洵也跟着她下车,正看着墙上画着的果树,树下结着一颗颗篮球,圆圆的。
然后目光移到右侧,一张鹅蛋脸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看起来小他几岁,她朝林随宁和贺明洵分别伸出手,笑容甜美,“村长开会走不开,派我来领人。我叫孟羚,是这里的支教老师,很高兴认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