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信守承诺，说问一个问题，就只问一个问题。他退开一步，转身走向自己的卧房，“那殿下早些歇息。”

“等等。”

方钦叫住他，最终却只是道，“多谢。”

楚栖笑了一下，“想必没有我，殿下也不会束手就擒，殿下不必谢我。”

刚刚那些沉默里翻涌的情绪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中烟消云散，仿佛他们都不曾试探过出界，仿佛那些小心翼翼的递出的一点不带伪装的情感都是错觉。

他们依旧是郡王和熙王。

一个是在京质子，一个是冷遇皇子。

终究是殊途。

被人到处寻找的羽衣姑娘实际上却并没有离开蝶花楼，被官兵带走的时候呈现出了一种极度的惊恐和慌张。

她连连道，“大人，大人饶命啊，奴就是个舞姬，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问你，你为什么舞到一半，突然停了？”刑部尚书问道。

“回，回大人，奴是听音乐断了才停的舞，接着有靠近看台的客官就冲近了，撞到了一边的妈妈…奴是去扶妈妈来着。”

而后又询问了一个二楼的看客，羽衣姑娘所说倒的确是实话。

“尚书大人。”方钦轻轻道，“既是音乐先停，何不查查那琴师？”

“还真是多亏了殿下提醒，来人，传琴……”

刑部尚书话音未落，就看见一个属下匆忙跑进了大殿，礼也来不及行的道，“大人，琴师死了！”

“给我去查！哪个人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

刑部尚书焦头烂额的吩咐道。

最近或许是多事之秋，李分案才落下帷幕，皇子就又被刺杀，一件接一件，再这样下去，他们三司便要奏请涨俸禄了。

“殿下。”宫道上四下无人，楚栖突然开口道，“真正有问题的，不是琴师罢。”

以二人的武功，自然是不提防有人偷听的。方钦道，“郡王此话何意？”

“咱们自蝶花楼密道逃出，一直到上报陛下派出皇军，期间说长不长，却也不短了。那些刺客一击不中，定然要顺势将相关人灭口——怎么会等到你皇军已捉拿进狱再来灭口？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依郡王的意思，蝶花楼灭口便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可风险却是不一样的。”楚栖慢慢道，“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人刻意引导人的思路，将原本正确的视线引向别处呢？”

他们沿着小路一路走，已经走到了一个有些荒僻的地方，楚栖不熟宫中，竟然就这么被方钦一路带了过来。

方钦沉默半晌后骤然出手，他身手比起楚栖来只快不慢，又招招杀意，楚栖被逼的颇为狼狈，方钦又拿出了他那把随身的匕首，一个晃招便架在了楚栖的咽喉处。

楚栖被人抵在墙上，锋利的匕首时刻都有可能割破他的喉咙，他却微微眼眸含笑，“殿下，好歹我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人了，这样就不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