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乐声响彻山庄,大红色喜绸从庄头铺到庄尾,通往李宅的道路上更是五步一花胜十步一彩幡,四处贴着烫金边的鸳鸯纹红囍字,数不尽的花瓣纷纷扬扬洒在地面上,随之一起洒在路面上的不止有香囊彩带还有铜板喜钱。
而李家宅院的门口放着十余个金丝楠木的箱子,虽是招婿,李家老爷给女儿的东西却比县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小姐的陪嫁还多。据说有人瞧见那牡丹双面绣织金锦屏昨日才走水路加急从江南运来。
李家的庄子上今天热闹极了,为贺李家大小姐大婚,全庄上下所有的役工今日全部休沐,庄主李铭齐更是大摆一百二十桌喜宴请庄子上所有人吃喜酒。
几位矿山的壮汉坐在席上拍了拍身边几人的肩,叹道:“你们刚来就能赶上这事也是幸运,像我们当年啊,干活可是一天没歇过。”
这几人明显是那一批刚刚被流放到这里的女帝旧臣,脸上还带着所有刚刚被贬的人一样的桀骜不驯,遇到搭话的人也清高的不搭理。
只见那被搭话的人伸出细白的手指将壮汉的黑爪子从肩上拍下来,“你的大黑手死开,别碰咱家...”,那声音阴柔尖细,语气中带着嫌弃。
“哟,还是个小公公呢,你说上面那些人怎么想的,你一个公公还要把你流放到这里,来到这肩部能抗手不能提的,何必呢哈哈哈。”壮汉大声笑道。
也就是壮汉缺心眼,其余明眼人都知道,仅仅是一个小太监的话怎么可能还能让上面的人大费周章,直接处死不是更省事?流放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这人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太监,而是女帝的近臣。
时辰不早了,李惊鸿对着镜子仔细瞧了瞧自己的妆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喜娘想要为她盖上最后的大红喜帕,李惊鸿却用手将那叠着喜帕的托盘轻轻一推,“我是招婿,不需要盖这个。”
“这...”喜娘为难的看向周氏。
周氏点点头,“我闺女说得对,将这东西拿下去吧。”
喜娘瞧了两眼这奇怪的母女俩,只得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吉时快到了,我儿准备好了没有?”
李惊鸿看着镜中的周氏,与她对视一笑,“多谢母亲。”
她前世身处帝王之家,父皇母后最为注重的便是礼仪,她每次叫母后母亲或娘都要被骂不懂规矩。
周氏与她的母后是完全不同的人,她们一个是乡野泼妇,另一个却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她们都以不同的方式爱护着自己的女儿。公主李惊鸿失去母后自己尚能立足,而小傻子原主李菁红若是没有周氏根本没法活到现在。
“哎呦我儿给娘说什么谢啊,赶紧出去吧,不要误了时辰。”周氏抹着眼泪道。
出嫁是由男方去女方家接亲,而招婿则是由女方去接男方。
李惊鸿出了李宅之后便见到李浮舟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等在门口,少年看见盛装婚服的李惊鸿先是一愣,随后满脸不情不愿的开口:“上来吧,我帮你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