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门口,一把扯下我的头绳,把蝴蝶结朝向下面的学生,「就像这种东西,花花绿绿的,该带进学校吗?」
「噗嗤——」讽刺的笑声突然响起,引着其他人也笑出声。
我抿嘴,死死盯紧第一个笑的人——向肖。
张娜又把蝴蝶结头绳甩在我低下的头上,「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我的高中生活,从那时就奠定了灰色的基调,不管我怎么挣扎逃跑,都不过是一首悲怆曲。
5
向肖喜欢和他的朋友在课间把我拦在座位上,不让我去卫生间。
恶劣地叫我求求他们。
我没有志气,如果我有这个东西,我会在他和他妈搬来的第一天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但事实上我只是抱着被子去了夹层。所以他们拦着我,强迫我求他,我也只是搓着手:「求求你了,让我出去行吗?」
他们哄地笑起来,又觉得没趣,还是不让我走。
我去不了卫生间,只能在上课的时候举手和老师说我想上厕所。
长此以往,各科老师都对我产生的厌烦的心理,即使我成绩还不错,但在他们看来,我依然是个麻烦鬼。
6
回家后我通常要做两份作业,先做向肖的,做完后立刻上楼拿给他,不然会挨打。这之后才能做自己的。
有一次我故意把作业放在沙发上,等向玲回家发现,我想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在乎自己儿子的成绩,所以一定不会放任他这样干。
但我猜错了,向玲只是在吃饭时突然想起这件事,给向肖夹了块肉,「小肖,作业做完要放在书包里收好的,别乱放在沙发上,到时候找不到了怎么办呢?」
向肖嬉笑,「知道了,妈。」
那天晚饭后,向肖闯进夹层房间,把我按在地上打了好久,他比我高比我壮,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听他一边骂着污秽的字眼,一边把拳头砸到我身上,我只是庆幸,床头上那瓶红花油还没用完。
等他泄愤完走了,我才撩开衣服把红花油擦在乌青的地方,像是自残一般用力地按压,突然觉得头晕眼花,我起身跑到厕所把晚饭吐了出来,呕吐物加着眼泪一起被冲下去。
7
学校里他们不叫我名字,只叫我「蝴蝶妹」。
因为第一天戴的蝴蝶结发绳。
我已经把那根发绳收进柜子里了,但他们还是这样叫。
「蝴蝶妹,作业做完了吗?给我抄抄?」
我刚从书本里拿出来的卷子被前桌拿走,还不等我拒绝就被传到前面那群男生的手里了。
向肖单腿翘在桌子上,吊儿郎当地说,「我们蝴蝶妹妹可大方了,作业这种小事,她从来根本不在乎。」
等卷子还回来的时候,被皱成了一团,沾着一滴橙红色的油。肉包子的味道散开,我觉得恶心。
果然,下午我就被张娜叫到了办公室。
她拎着卷子的一角,看到我更是横眉冷眼,「这就是你学习的态度是吗?夏晴,你以为你成绩好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一中最不缺的就是好成绩的人,你这个态度,你以后干什么能有出息?我说过多少次,不要一边吃饭一边写作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