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在远处,不巧看见将军动了动手,那利箭便穿花侍郎的胸膛而过了。"
"本将动了手?"洛翎羽疑惑道,可嘴角却依旧噙着笑意,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打乱他的镇定。
直到此时,花绽才从洛翎羽庇护当中转了出来,回过头看着那青衫男子,目光竟是说不出的冷漠。
那男子猛然看到洛翎羽怀中的女子原来是花绽,脸上的笑意瞬间便化作了错愕,惊呼道:"花绽?"
花绽的眼神依旧冷冷冰冰,语气也是如此毫无温度,淡淡的吐出三个字:"丘忘机。"
"你怎么会和大将军在一起?"丘忘机问道。
花绽幽幽瞥过丘忘机明亮的眸子,冷笑道:"回答大人的问题前,可否容民女也问大人几个问题?"
丘忘机看着花绽嘴角边讥诮的冷笑,双眼当中顿时现出了一片悲凉。"你问。"丘忘机道,语气竟是说不出的难过。
花绽毫不理会丘忘机的表情,冷冷道:"花家遇难,身陷囹圄,你在哪里?"
丘忘机被问的一颤,脸色苍白,无法回答。
花绽向前倾了倾身子,扬声继续质问道:"酷刑加身,求死不得,你在哪里?"
丘忘机依旧无言以对。
花绽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气势咄咄逼人,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她声嘶力竭的接着大声吼道:"我爹被凌迟处死你又在哪里?!监察,哈哈,监察!"
丘忘机似已无颜再面对花绽,垂目沉默了许久,才沉声道:"花绽,对不起。"
花绽冷冷的看着丘忘机,那神色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她的胸膛不住的起伏,呼吸越来越剧烈,最终却是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了整个刑场,在空旷的场地中久久回荡。
因为她觉得可笑,实在是可笑!
看着这个她年少时期爱慕过交好过的男人,笑的抑制不住。
枉费父亲聪明一世,步步为营,却在最终算错了一次,败给了人性。爹说,你若有难,丘忘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把你救出去,那孩子聪明,而且有情有义。
那孩子聪明,而且有情有义。
有情有义到眼睁睁看着待他不薄的侍郎大人身受极刑,有情有义到去当面质问洛翎羽,只因他给了侍郎大人一个痛快。
当真是好一个有情有义!
天上凭空一声雷响,大雨瞬间瓢泼而下,猛烈的打在人身上,打在刑台上,打在高高悬挂在旗杆顶端的花忠林身上,洗刷掉了那一身模糊的血污。
洛翎羽和丘忘机只能定定的站着,定定的看着狂笑不止的花绽,定定的面色苍白。
身子本就虚弱的花绽几乎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笑声里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可她依旧笑得欢,就好像是看到了这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
而这笑声,此刻戛然而止,因为一篮鸡蛋结结实实的泼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篮鸡蛋来的毫无征兆,以至于洛翎羽伸手阻挡不及,鸡蛋便一个不落的尽数砸在花绽的脸上,砸出了花儿来,黏腻的黄白色混合着鲜血从脸上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