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夫人的好意，只不过属下没有那个福分品尝了。”

千种风情无人识，纵使良人也随土长眠。譬如朝露，生死诀别，光阴吝啬，一一错过。宋淳儿刚想回答些什么，朱唇微动可却被有如酒池般的政客们打断，自然还有自己熟悉的上层名流。

“各司其职，恐怕酒杯是难放下了。”

又是应酬，满是酒气的财阀军阀，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黑色高跟鞋噔噔的声音颇有节奏，也只有自己数得清楚。只得接过他们的酒，勾唇雍容，女子的风情男子的风度皆在人身上体现。

疲倦却没有不屑，各司其职，其中之一便是如此。在花天酒地中穿行了个遍后，连忙让服务生倒了杯茶解醉。

“真让人吃不消。离开这里最好，当然——局长先生。”

宋淳儿看人严肃的神情许是对应酬极为厌恶的，应酬前与自己交谈时，即使举着酒杯也是滴酒不沾。离开了这里于二人都是好的。

舞池外，黄昏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黑夜繁星霓虹灯。一些人事又将登上自己的舞台，而自己只想卸下面具静静漫步。

“刚才，局长倒是严肃极了。”

说罢莞尔一笑。

“可否陪我多聊一会儿，局长先生?”实在是孤单。

衍杀生走出国会大厦时，深蓝夜幕早已无声落了下来，除了黯淡的星光，囚城里人影稀疏，乍一看宛若一座荒城。一路上是安静的沉默，囚城的街道从窗外掠过，渐次熄灭的街灯，枝叶萧疏的菩提树，那些昏黄的灯光在身后奄奄一息，看起来下一刻就会彻底湮灭在空气里。

秋日的清冷萧索立即卷土重来，世界重归于晦暗未明的混沌。还没到十月，这里的夜间就已然有了寒意。望着沉寂的古老城市，心下有不知由来的凄清。在人群之后，彼此都脱下了虚与委蛇的面具。沉默横亘在彼此之间，长久的寂静。长到几乎可以听见尘埃落在衣褶的声音。

“恩，对于应酬我的确不太擅长。正好，夜还未深。能有机会和董事聊聊，是我荣幸。”

交握的十指紧了紧，打破那令人厌憎的沉默。她低下头，一绺长发从发髻中散逸开来，松松垂在面颊，被拢在耳后。她的手在膝上轻轻打着拍子，不同于刚刚在国会大厅表现得明艳恣意，指尖在黑白的琴键上翻飞如蝶。此刻她的姿态是恬静的，温婉的，慵懒的。

眼眸在月光下深邃如幽暗的漩涡，紧绷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丝似笑非笑地笑意，向她走近一步，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起来。她的个子只到肩头，于是她不得不仰头望着。微微俯身弯曲指关节挑起她脸侧鬓发向发夹地方而固定。

“发夹松了。”

屋子里虽然开着数盏电灯，青青的一点光照着偌大的屋子，沙发是紫绒的，铺了厚厚的锦垫，那锦垫也是紫色平金绣花，苍白的灯光下看去，紫色便如涸了的血一样，连平金这样热闹的绣花样子，也像是蒙着一层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