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爱弟,凭借身体瘦小灵活,一下子就从另一边跑出了院子。
06
躲在稻草堆里。
爱弟挽起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细弱胳膊。
她紧紧咬着嘴唇,终于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什么好的东西从来都是辉子的,没有人在乎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恨他们!”
辉子是我的舅舅,打我有记忆起,妈妈就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百依百顺,甚至宁愿被爸爸打,也要偷偷拿钱给他们家贴补他的生活。
而舅舅好吃懒做,靠着打牌,蹭吃蹭喝混日子。
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妈妈要这么惯着他,宠着他。
现在好像突然有些明白了。
这就像用锁链套住的小象,幼年时候挣脱不开的枷锁,长大后却成了习惯的存在,即使成年了,也不知道自己拥有了摆脱锁链的力量。
06
我看着伏肩痛哭的妈妈,她年轻的面容逐渐和那六层高楼上,冷漠而沧桑,甚至令我痛恨的脸重合。
原来,你也会因为家里的不平等对待而痛苦吗?
原来,你也曾经质疑过,反抗过。
可你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呢!
我不奢求你能够理解我,支持我,可是,可不可以至少不要成为深渊里,将我拖拽下去的那只手。
妈妈瘦弱的身体在颤抖,我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抱住了她。
一个新的想法不可抑制的从我的脑海里冒出来:既然,我可以用新的身份重生一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改变妈妈的命运,让她摆脱家庭的枷锁,过上不必仰人鼻息的生活。
07
我拉着妈妈爱弟在我家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我跟爱弟一起去上学,却被老师拦在了教室外。
老师皱着眉头“爱弟,你的学杂费都欠了两个学期了,回家跟你妈妈好好说说,赶紧把钱交上,不然你也别来上课了。”
爱弟的脸,红的能捏出血来,只是一个劲埋着头,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她是担心回家要钱,不仅要不到钱,还会被痛打一顿。
“没事,我陪你一起去。”我拉住她的手。
08
我们刚迈进爱弟家的大门,就看见姥姥沉着脸,皮笑肉不笑的扬声喊“诶哟,这是哪家的大小姐,还知道回来!怎么没死在外面,省得我看着心烦。”
爱弟在原地踌躇不前。
我拉着她向前:“婶子,爱弟的学杂费已经拖欠很久了,老师都不让继续上课了,你什么时候能给她交上。”
姥姥好像在看个怪物“交什么钱,不去正好在家干活,当初要不是学校里的人来劝,我也不会同意让她去读初中,白白耽误种地。”
爱弟嗫嚅着:“妈,我成绩很好,马上就中考了,求求你让我继续读吧。读完高中我就出去打工养弟弟。”
对待这样的人,可能还换个说辞才行。
我眼珠一转“婶子,女孩子学历高,那彩礼也高。听我妈说,隔壁村有个读了高中的女孩,彩礼有3万呢,人家家里有点钱的,都喜欢那有点文化的姑娘。那彩礼拿到手以后,还不是都给你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