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拭去眼泪,咬了咬牙,看着老人依旧笑眯眯的脸,突然回想起老人刚才走在冰面上,她突然说道:“奶奶,您是位高人对吗?收我为徒!”
声音虽然有着摆脱不了的孩子气,却有着无畏的斩钉截铁。
老人拉起她的手,低声细语地说道:“走吧。”
周为水挣脱了她的手,往家的方向跑去,回头对老人说道:“奶奶,稍等一会,我再去看一眼我的爹娘。”
乌黑发亮的发丝在银铅色的空气中飘扬,纤瘦的腰身像是飓风之中飘摇的芦苇,随时会折断。
她蹲在爹娘的尸体旁,从腰间拿出一只绣着一朵梨花的荷包,从两具尸体中分别削了一点灰烬,放进了雪白的梨花荷包里。眼泪如珍珠般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落地成冰。
周为水站在门口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个家,转身走向老人,苍白的脸旁没有一丝血色,低声地说道:“走吧。”
老人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尸体,“那里躺着的,会不会是你认识的。”
周为水皱起眉头看过去,同时双腿已经朝尸体迈了过去,虽然已经看不清脸了,但她还是能看出来这是爱她的王大伯,周为水狠狠地一咬牙,摸了摸那支挂在腰间的笔。脸色沉得像银铅色的天空。
“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周为水站在村口,轻抚着那棵被烧焦的铁梨树,血色全无的脸迈向老人,“走吧。”
老人拉着她,走向了南杉浦。
周为水问:“奶奶,我走在上面会不会掉下去?”
老人轻笑着说:“不会。”
周为水走在江面上,虽说江面结了冰,而且这冰的厚度能够承受几人的重量,但她能隐约感觉到老人自心到手的内息,“奶奶,你是什么人?”
老人的目光始终平视着前方,“你觉得我像坏人吗?”
“我没见过坏人,但我觉得奶奶不是坏人。”周为水奶声奶气地说。此时老人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精神支柱了,她无条件地相信这样一个帮她烘干头发带她离开死人窟还答应教她武功的人。
“奶奶,我们要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姓周,名叫为水。”
在此之前,她还是一个最远只去过车邻镇的十二岁的孩子,她以为车邻镇就是世界最遥远的地方了……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南杉,会离开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更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远远望去,南杉浦上无边无际,雪落到地上的每个地方,唯独落不到她们的身上。周为水在心里不由地想:这位奶奶真厉害。
之后就稀里糊涂地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与南杉的石子墙不同,这里的墙是黄泥,黄泥里面掺着稻草。
“这是哪啊?”周为水嘀咕着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外面的鸟鸣吸引了她。现在不是冬天吗?怎么会有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