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刚好端着药膳走过来,眼眶还是通红的。
“娘娘,你可吓坏奴婢了……”阿素哽声跪在了床边,想扶她起来喝药。
佟薏看了看外头,对着阿素说道:“天色怎如此暗?阿素,再多点几根蜡烛……”
阿素手一颤,嗓音都在发抖:“娘娘,现在是白天啊……”
佟薏一怔,使劲揉了揉眼,发现眼前的景色除了黑便是灰和白,再也看不出其他色彩。
“原来,是本宫的眼睛坏掉了……”她自嘲一笑,眼底的光黯淡下去。
温九煊看着佟薏,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我说过心病还须心药医,木蝴蝶的毒性已被药压制住,但娘娘若苦于执念,自是难以化解,还望娘娘宽心顾己……”他轻声说道。
佟薏抬手轻轻压着胸口,整颗心好似被人活生生自里剥离了一般,痛到一片虚无。
“流血千里帝王路,执手半生红颜误……身在这深宫之内,我如何宽得了心……”
温九煊沉思片刻,起身走到琴边,拂衣而坐。
“那我为娘娘弹奏一曲安神谣吧……睡一觉,便能暂忘尘世烦恼……”
琴弦颤动,余音绕梁。
如石入水,涟漪层层。
佟薏闭上眼,在缥缈中入眠。
阿素退了出去,房中徒留弹琴的温九煊和睡去的佟薏。
一曲落幕,温九煊看着床榻上安静入睡的人儿,眉眼闪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替她捏好被角。
瞧着她苍白到令人心疼的脸颊,他抬手想去触碰,却克制而又隐忍地收回了手。
“一朝入宫深似海,不见天地见红墙……你被锁在这皇宫之内三年有余,我又何尝不是为了心尖上的她做了三年琴师……”
温九煊眉宇间薄薄的悲凉浮漫了出来,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伤感。
……
佟薏醒来,已经又过了一日。
温九煊离开了瑶光寺,临行前留下了祛湿散寒的香囊。
如此,佟薏和阿素住在这偏房中,也能稍稍好过些了。
入夜。
佟薏饮了药,正要灭了烛台上的蜡烛躺下入睡,忽的听到门口传来阿素带着惊措的声音。
“奴婢见过皇上……”
佟薏一怔,秦煦来了?
房门被推开,身穿明黄袍子的男人裹着寒风大步走了进来。
佟薏打了个寒颤,拢紧了身上的坎肩。
“你来做什么?”
秦煦削薄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来就来。”
他的气息带着酒意,大掌也不安分地在佟薏腰间游走。
佟薏皱眉推开他:“这瑶光寺是吃斋念佛之所,还请皇上三思。”
秦煦的脸色当下就沉了下来。
“这不过是皇宫中惩戒嫔妃之处,你还真把自己当尼姑了?”
佟薏不说话,但却躲避着不再让他碰自己。
秦煦拽住她,眼神锋利。
“还是你要为了那个琴师守身如玉,所以不让朕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