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喜眸光微闪,柔声道:“姐姐,姨娘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姨娘近来一直失眠,今夜好不容易入睡就被吵醒,这才上了脾气。”
说着,她晃了晃温氏的袖子,“姨娘,虽说大顺律法所限,主家不得无故杖打契奴。”
“可我看姐姐病的这么重,或许也是心情不好才会想要发泄,不如......不如我们拿些银子补偿李府医,就莫要再责罚姐姐了吧?”
宁姝慕看着眼前两人。
一个是她的庶母温氏,一个是她的庶妹宁姝喜。
一人在后来被封诰命夫人,风光无量,一人凭借诛她之功登临太子妃位,而后母仪天下。
可若不是中毒拖垮了身子,她又怎会成为她们谋划中的一枚棋子,落得那种下场?
“我们三姑娘真是心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温氏拍了拍女儿的手,“你姐姐现今正奔着大好前程去,今日失仪若轻轻放过,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捏住把柄。”
“届时,若有人借此指摘我公府仗势欺人,教出的后辈刁蛮任性。承了一声庶母,需担了这教养不力之责的可是妾身。”
说着,她抬了抬下巴,吩咐身旁嬷嬷,“去,好好管教一下咱们的大姑娘。”
“你敢!”
暮雨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步撞开。
刚到院中的大房林氏和三房安氏还没弄明白情况,就听得一道狠厉的抽击声响起。
“姐姐!”
宁姝慕夺过了暮雨手中的篾条,挥动手臂狠抽在了还有前冲之势的嬷嬷脸上。
温氏被吓了一大跳,“宁姝慕,你要造反吗?!”
那道明晃晃的抽印迅速充血泛紫,气势汹汹的嬷嬷竟被抽得直接后仰倒地。
吹进裘衣的冷风让宁姝慕胸口阵阵发痛,她捂嘴咳了两声,顶着温氏和宁姝喜惊诧的目光道:“庶母,你僭越了。”
“什......?”
“我既为国公嫡长女,也即为太子正妃。庶母虽掌中馈,却非公府主母,我敬你一声庶母是为礼数,庶母却无权私动家法。”
“你,你怎么会知......”
温氏手臂一痛,转头看到垂着头的女儿才惊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
公爷前几日被圣上召入了宫去,正是为着选定太子妃一事,如无意外,这个大好事就要落在她们国公府的头上。
可这个消息宁姝慕怎么会知道?
若她仗着此身份要拿回亡故薛氏的嫁妆又该如何是好?!
“姐姐,”宁姝喜伸手扶起了地上的嬷嬷,神情中满是失望。
“你这几日大病难愈,姨娘的失眠便是为着你的安危,难道姐姐一朝富贵,就要连姨娘的恩情都抛之脑后吗?”
“父亲教导过我们的,不忘恩情,不失诚信,不伤人心,姐姐都忘了吗?”
宁姝慕眼角泛红,差点嗤笑出声。
大顺朝的规矩,以平后院纷争,庶女皆被记于主母名下养育。
所以不忘恩情便是独占她母亲嫁妆,设局害她?不失诚信便是使她幼弟套话,与她夫君联手算计?不伤人心便是讨旨将她悬于宫门,剖心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