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被抄家的前一晚,我还见过楚夜。
他在夜里悄悄来我的院子。
我睡不着到院子里透气,看见他坐在院墙边的老树上,手里拿着酒壶,有一搭没一搭地喝。
我问他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他跳下来,眸光深沉地看我。
他说怕扰了我的清梦,见不到守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没有多心,因为这样的守护,从很早就开始了。
那时候我的将军爹爹还没被五马分尸,楚夜还只是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遗孤。
爹请了先生让楚夜和我一道听学,于是我和楚夜便整日都待在一处了。
那时每当我闯祸,楚夜都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那些抽我的皮鞭也都被他用后背挡下来。
我在院子里罚跪时,他就在旁边罚站。
夜晚的星星很亮,楚夜藏在袖子里的点心很甜,连抚在脸上的风都是软绵绵的。
于是领罚的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
回忆起来,只记得相伴时的欢愉,罚跪的原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的老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当楚夜为我挡的鞭子数也数不清时,树下的少年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年轻将军。
然而我们并没有像话本子里那样顺理成章地成亲。
因为罚我们的人,埋在了遥远的北疆,如今尸骨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