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睁眼那一刻发觉自己回到了赵恒发动宫变的那一日，又惊又怕。

不远处的坤宁宫灯火通明，赵婉心头一阵紧似一阵，一口凉风从嗓子眼里灌进去，从里凉到外。

赵婉不顾侍卫的阻拦，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叫喊，“母后！不……”

赵恒停住手里挥向皇后的刀，“我说是谁呢，婉妹妹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赵婉死盯着赵宁手里的刀，两膝一软，跪在坤宁宫的石阶下，“三皇兄，赵婉求你了，放过母后吧，我这一辈子从未求过什么人，这一次算我求程大人，放过我母后吧！”赵婉，双手撑在地上，额头一下又一下磕在冰冷的地上，额上渗出一片血红。

“阿婉，你别求她，这是母后的命啊，阿婉，你别作践自己……”皇后泣不成声，“阿婉，成王败寇，母后都认了……阿婉，你起来啊……”

赵恒面露冷色，走到赵婉面前，从地上把赵婉硬生生拽起来，“婉公主，你让我放过皇后，那谁放过我？婉公主，你要知道，成王败寇，谁也改变不了的。”

赵婉踉跄了一下，嘴唇微微颤抖，她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喉咙像是被攥紧了，喘不气，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像是要把她淹没。

一支利箭倏的射在赵恒的身上，来人一席战甲，身骑骏马，头盔上的红缨随着北风飘荡。

“赵恒！你这犯上作乱的贼人快束手就擒！”

赵婉认出来了，那是程瑾，是多年前被贬到漠北戍边的程家儿子。一时间许多兵士冲上坤宁宫，与赵恒的亲兵厮打，兵刃相接之间是血肉横飞，赵婉虽是重生之人，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光景，加上身子消耗过度，头脑混沌，软了下去。

程瑾差人把皇后关押起来，看着晕倒在雪地里的赵婉，只让人把她抬到内室。

赵婉醒来时，瞧见程瑾坐在床边，吃了一惊，“程大人怎么在？”

程瑾听她声音有气无力，“瞧瞧婉公主的落魄样子，不行吗？”

“程大人，我母后呢？”赵婉勉强支撑身子坐起来，不至于太难堪。

程瑾抽出身上的佩刀，做把玩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的出口道，“被我杀了……”

“程瑾！”赵婉几乎歇斯底里，就要抢过那把刀，程瑾起身躲过，“婉公主这么着急作甚么？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程瑾，你杀了我吧。”赵婉，瘫坐在床上，“好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像婉公主这样的绝代风华，程某怎么下得去手？”程瑾伸手滑过赵婉的脸，一面打量，一面似玩弄，赵婉捉住他的手，上去就是一口。

程瑾吃痛，推开赵婉，“你疯了！”

“程瑾，我警告你，你别碰我。”赵婉恶狠狠的盯着他，似乎能把他的身子挖出一个洞来。

“皇后活得好着呢，我暂时还不会杀她，婉公主可放心了？”程瑾轻蔑一笑，“我以为婉公主有多大能耐，不过如此罢了。”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