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已经放学了,除了在做值日的学生,大多都走了,显得有些空荡。
聂梓煊背着书包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一脸的怡然自得。
不过显然她等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时地抬头望向校门口,小声地嘀咕一句:“哥哥怎么还不来啊……”
一阵风吹过,头上有片半枯的黄叶轻飘飘地落下。聂梓煊盯着那片树叶,看它被风卷起又飞起,起起落落,也不知最后会去吹去哪里。可能是臭水沟,也可能是落到操场上被谁踩一脚。
人若浮萍,聂梓煊脑中闪过这四个字,想到哥哥教自己背过的一句诗,此身天地一浮萍。
她有些老气横秋地唉声叹气起来,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喇叭声,一声长,一声短。
“哥哥!”聂梓煊抬头,果然看到叶亭远骑着摩托车停在校门口。一瞬间,刚才脸上的失落一扫而光,转变成欢喜。
聂梓煊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接过他递上来的安全帽,轻车熟路地爬上他的车后座。
叶亭远在前面笑着问:“等了很久吗?”
“没有,正好我把作业都做了。”聂梓煊笑嘻嘻地道,戴好安全帽,紧紧搂住他的腰,“哥哥,可以起飞了。”
“起飞啦!”叶亭远笑道,利落地发动摩托车。
不过虽然嘴里喊着起飞,叶亭远的车速却不快,只是稳稳地前进。
聂梓煊有些忧伤地看着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超过他们。
哥哥真慢啊,她想,不过她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宽宽的,好暖和。
他们来温陵已经大半年了。
这半年,叶亭远租了房子,做了假身份证和假户口簿,给聂梓煊报了名上了学。
现在,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年龄相差十岁的兄妹,相依为命。哥哥叶亭远刚成年,妹妹叶梓煊在读小学。叶亭远如今在温陵一家快递公司送快递。他把自己的年龄改成十八,比较方便在社会上行走。
北关小学是不允许低年级的孩子自己回家的,所以聂梓煊还要叶亭远接送。有时候他送快递晚了,聂梓煊就会在学校的秋千边上等他,晃晃悠悠的,哥哥就来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聂梓煊的话语里全是快活,没有一点等待的不耐。
走到一半,叶亭远突然停下来,一脚支在地上保持平衡,手指着右前方一块偌大的广告牌问:“煊煊,那几个字会读吗?”
那是一家少年跆拳道的培训班广告牌,上面印着一个穿白色跆拳道服的少年抬高脚向前一踢,动作非常漂亮,英姿飒爽,旁边是几个大字。
“温、陵、跆、拳、道、馆。”聂梓煊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很是胸有成竹,还带着点小骄傲。对于哥哥无时无刻会检查她功课的婆妈性格,她也很是无奈。
“对!”叶亭远笑道,又问,“煊煊,我们学这个,怎么样?”
“好啊!”聂梓煊当然赞成,却又像想到什么,马上改口,“还是等以后吧,这个一看报名费就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