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寂用手肘撑开门,只见坐于榻上的少女正两眼放光地盯他手中的面。
他将面端到她身前的矮案上。
看着那清汤素面,日日山珍海味的芙姝本来想贬低几句,可她又瞧见他眼底蕴着淡淡青黑,最终又按捺下。
她实在是饿,拿起筷子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可一筷子下去,她的眸中焕发出光彩,眼睫毛扑闪扑闪地,眼底一片惊喜之色:“好香!”
“哎哎,你们不是太华山的仙人嘛,仙人也会生火烧饭?”
佛门不崇辟谷,这是他日常饮食所需,见她吃得急,妙寂又皱眉了:“是,吃慢些,莫呛着。”
芙姝吃着吃着,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又笑得把面喷了出来。
妙寂一脸莫名奇妙。
她搁下筷子,笑得花枝乱颤,面色如同海棠醉日:“你怎么比我娘还像我娘!”
妙寂面色瞬间变得微虞。
芙姝瞧着他面色清正的模样,心中又生起了逗弄的心思。
“话说和尚,你用过了膳么?”
听到芙姝竟在关心自己,妙寂放柔眉目:“佛门虽并无辟谷之规,但贫僧食欲不重,施主不必——”
担心二字未说出口,芙姝便夹起一片青菜放入他的口中,随后她一脸期待地瞧他,似乎在等他恼羞成怒。
可他只是抿起唇,缓慢地品鉴了一番:“皇宫中青菜脆爽鲜甜,确实味美。”
芙姝觉得他重点都搞错,两眼微眯,揶揄道:“大师食女子的口水,不觉得羞吗?”
妙寂板起脸,默然了好一会儿,才硬憋出一句:“你我原是夫妻。”
芙姝舔舔唇,直直盯着他性感的唇珠,脸上笑意更盛:“要不要再吃些?”
妙寂站了起来,耳根涌上一抹热意:“贫僧是出家人。”
“那这么说,本帝姬命令你你现在不做出家人而与我是夫妻,这样便可以食我之口水了。”
妙寂拧眉看她。
旧时的芙姝从来不会说这些恣肆之语,若是他早些来便好了。
芙姝见他板起脸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何事,索性换了个话题:“也罢,你既是出家人,为何还会蓄发?青丝不断,妄念又如何能断?”
妙寂垂目:“若已无妄念呢?”
芙姝道:“不信。”
若已无妄念,不妨瞧着她的眼说。
芙姝敛笑,凝睇他的眉,一时二人再无话。
三日后,芙姝正式出嫁了。
谢安自那日起,便不见了,芙姝去问妙寂,他不肯说,她又去问弥空,弥空指了指手中的金刚钵:“被师尊收了。”
芙姝撇撇嘴,顿觉无趣:“他为何会变成那样,还能不能变回来?”
知道这位帝姬犹如那色中饿鬼,弥空顿时没了好气:“他已不是人了,而是恶魁,还请施主莫要再惦念。”
芙姝捏捏他的脸颊:“摆着个臭脸给谁看,我是你师母!”
弥空被她团吧来团吧去,团吧成了个没脾气的小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