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始的闹钟,比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可温柔多了。
“爸妈,我今天不想出工,我想去集上看看。”吃饭的时候,白兰跟父母商量。
白兰母亲看了眼白兰父亲,又想了想,就在白兰以为她肯定要反对的时候。
白兰母亲站起来,从一个木头箱子里拿出个手绢包,一层层打开,像是做什么庄重的祭奠仪式。
白兰看见手绢里包的是一沓纸票,一分的,一毛的,五分的……最大的是一张五元的,还只有一张。
而她妈就从那一沓整齐的纸票里,数了二十张一毛的,抽出来递给白兰。
她手绢里那沓钱,就下去了一半的厚度。
白兰知道那钱是母亲攒了给弟弟买药的,接过那钱时,心里便有了种犯罪的感觉。
看来母亲对自己还挺好的,白兰吸了吸鼻子,发誓自己一定要把这两元钱变成无数倍,再还给母亲。
“买东西看好了,别乱花,早点回来,最好会个伴儿,安全点……”
白兰母亲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有点唠叨。
不过都是为了孩子好。
“知道了妈,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白兰心里当然有数,就她的本事,找个伴还不是累赘?
凭她跆拳道黑带五段的等级,那就是武林高手,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还敢来招惹她?
那就是找揍!
白兰心里一阵窃喜,没想到自己穿过来认为最没用的本事,反而能帮自己大忙。
看来多学点东西,在哪个年代都是一件正经事!
在白兰出门以后,她妈拿着锄头又跟在她后面看了一会儿。
直到白兰没了影子,她才去生产队上工。
白兰都十七岁了,要说婆家的年纪了,还没自己去过集上,她这做母亲的心里也不好受。
这几年的钱,全都给儿子买药了,可真是亏了闺女了。
闺女懂事,从来不要钱,甚至别人家的闺女买的胭脂水粉什么的,她都没买过一次。
穿的更不用说,没有一件衣服不带补丁的。
闺女上到六年级的时候,家里实在拿不出那十元钱的学费,只好让她退了学。
也只有那时,她看闺女偷偷的哭过两次,后来她就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
像个修炼多年的老尼姑,不喜不怒,平静的像是没有感情。
昨天要不是逼急了,她恐怕也不会动手打人。
白兰母亲越想心里越隐隐的痛,真是委屈了闺女了。
白兰走在土路上,这一段路两旁都是一个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林,树冠在头顶上方就搭在一起,只投下少许斑驳的光斑来。
树林很大,路就是从树林里穿过去的。
白兰心里喜盈盈,乐洋洋。
就如同路边树下,那盛放的蒲公英和喇叭花。
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纯净空气,白兰的心都要飘起来了。
这么好的原生态环境,再配上花不完的钱,这日子该有神仙般逍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