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疼又怕,他先打死了蛇,又摁住了我,在钻心的疼痛中,他先用小刀子剜掉子我脚踝上的肉,又不顾血污帮我吸出了毒血。
我俩双双发了高烧,他一路背着我跌跌撞撞地回到车里。
我不知道那天他是怎么把车开回到县城的,因为我上了车就晕倒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县城医院的病床上。
他也穿着病号服,却是爬在我的床边睡死了。
看着虎背胸腰的他,嘴角的哈喇子湿了一大片床单,我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安心。
打量着简陋的病房,我知道他至此也没有跟家里联系,否则,以他之前表现出的财力,必不会委屈成这样。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了他扎人的板寸头,却不想碰醒了他。
他睁开眼迷茫地看了我一眼,随后袖子一抹,一边擦嘴角的口水,一边咧着白牙嗷嗷喊:“你醒咧?可吓死额咧,你今个要是再不醒,额真的会捶你!”
我鼻子里泛酸,为了避免失态,就取笑他口水流了满床单。
他脸皮深厚,根本不在乎我的嘲笑,反而从病号服的大兜里掏出来一把红枣递了过来:
“刚摘滴枣子,你吃么,补血!”
我伸手取了一颗,发现上面竟然还沾着一些灰尘。
看来确实是刚从树上摘来的,但我没有嫌弃,直接往嘴里塞了一颗。
他瞪眼问我:“甜么?”
我说:“甜滴很么,燎咋咧!”
我嘴上笑着,心里却已经开始哭了,因为拿枣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双手上好几道血口子。
那定是他为了摘枣,爬树的时候被刺刮破的。
见我吃的开心,夸枣甜,他也咧着白牙傻笑着,突然就蹦出来一句:“你人也甜滴很!”
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我挑衅地看回去。
他再次招牌式的挠头,咧着大白牙,尬笑的样子像一个一米九的大傻子。
我喊他“憨憨熊”。
他浑不在意,说“俺人长的像熊,但做人不熊!”
又为了报复,喊我“小土豆”。
我心里莫名有些刺痛,因为王宇也用这个外号,称呼他的女朋友。
虽然我不爱王宇,但他退婚带给我的羞辱,还是让我心里格外的难受。
看到我不高兴,李大雷慌了。
他一边挠头,一边道歉:
“婉奕,额错咧!额不叫你小土豆了,额才是又土又傻的土豆,哦不对,额是憨憨熊。”
见我不说话,他蹲下山一般的身子,拉着我的手往他头上敲:“你捶额出出气,使劲捶!只要你不生气,咋都成!”
他的板寸头扎手,圆头圆脑的往我手上蹭,我又被他惹笑了,问他:“你一直都这么无赖吗?”
“额没有谈过恋爱,但是额兄弟说了,好女怕缠郎,额就缠缠你试试。”
我笑问:“你想跟我谈恋爱?”
“对!”他坚定地仰头看着我:“额想让你做额的婆姨,给额生娃!”
虎背熊腰的他,目光坚定而又澄澈,有那么一瞬,我心里软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