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下，无人之境。

我坐在桌前，伸出手，茯苓替我把脉，我看到他指尖按在我的脉搏上的一瞬间，眉头就拧在了一起，淡淡的道：“茯苓，其实我身体我一直知道是什么样子，你不用为了我这样费心。”

茯苓这样的表情，这几年来，我常常见到。

我对我的身体已经不抱希望，倒是茯苓不肯放弃。

茯苓双眼通红，说：“我跟芍药潜入九天十地，明明说好一起带你离开，可是等我回到九天十地的时候，芍药已经死了，后来我到了魔界，你又变成了这样，现在巫山只剩下来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你就忍心留我一个人在这天地之间。”

离杀恨我，九死一生产子之后，他让人把我丢在了荒郊野外，让野兽分食我的身体，没有想到我却被茯苓救走。

来到和无人之境，一躲就是五年年。

这里隔绝于神界和魔界，所以谁都找不到我的踪迹。

当年巫山被帝释天屠山，只有芍药和茯苓逃出来，他们两个有一直计划救我，却没有想到命运竟然还有如此多的波折。

听了茯苓的话，我心里难受，哽咽的轻声道：“茯苓，活下去对我才是束缚，死了是解脱。”

茯苓倔强的看着我，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还是我败退了下来。

茯苓说：“我听说千年的雪莲马上就要盛开，若是能够得到雪莲，也许你的身体就有救，如陌，我就再试这一次，你答应我吧。”

我沉默。

我还能说些什么？

我这具身体我自己知道，早就是油尽灯枯，要不是茯苓一直早来天地间的珍贵草药，我早就死了。

只是这些草药得来不易，我也不愿意就这样拖累着他。

可是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拒绝的话，我又咽了回去。

“你等我半个月，如果我没有回来……”

茯苓这话没有说下去，我心里却有数了，这次寻药之旅，怕是不简单。

我不忍心负了他的好意，还是乖乖的点头。

茯苓收拾好包袱，站在忘川河边，他突然问我：“如陌，你就这么爱着帝释天吗？失去这个人，就不愿意活在这个世间？”

我一默，手里的帕子扭着在一起，抬头时茯苓已经走远。

我望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对着他说，还是对着自己说的。

“有些人就像是偶然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却要用一生来遗忘。”

我以为我掩盖的很好，若无其事的活着，不管是茯苓找来什么药，我都按照他的医嘱来服用下去，却没有想到茯苓早就察觉了我心里深处的感觉。

我只是用尽了力气来掩盖伤痛而已。

心脏这个位置，那个人一直还在。

我喃喃道：“万年前不应该看你那一眼，也许我就不会沦陷半生。”

我在无人之境等了一个月还是没有看到茯苓的踪影，一天夜里，我又吐血醒来，摸完了脉象，我连夜就收拾好了东西，离开无人之境，准备去找茯苓。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