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里头坐在浴桶中的花奉华一下就分辨出萧梦笙的声音，也的确够机敏聪慧，他道:“您进来可以，姐姐们先不要来。”

萧梦笙动作很轻，推门而入。就见花无谢小小的人头发湿淋淋，胸脯以下都浸没在水里。

她看到齐衡，本欲起身行礼，可奈何一丝不挂多有不妥，只得带着尴尬傻愣愣原地不动。

萧梦笙瞧他这样子倒是有趣可爱，不觉靠近几步，却猛然入眼他右肩上一道斜拉下的伤痕，直连到前胸，像是新留下的，红肿起来经水一泡还隐隐冒着血丝。

发现公主目光变化，小家伙大概不愿被他瞧去，将身子沉入水中，只余一张瘦瘦的脸露在外面，可没预料热水刺激，伤口顿时发胀，他眉头一紧显出很痛苦的表情。

“别躲，让我看看好吗?”

萧梦笙柔声对他说。

也许是这声音充满温暖抚慰的力量，花奉华渐渐褪了防备，他很信任齐衡，在水中慢慢直起身子。

前胸的伤是新的，腰腹处有两条旧痕，还算好，可当公主绕到后面，轻扒开小家伙的头发，整个人不由停滞住了。

后背上斑斑驳驳大大小小，新伤压着旧伤，萧梦笙不太确定是皮鞭、棍棒或是其它什么器物留下的，或许都有。

罪奴营里的日子应该很艰难，自己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失去父母家族庇护任人虐待欺凌，心就止不住一揪一揪地痛。

抖着双手凑近那些触目的疤，萧梦笙问小家伙:“这，很疼吧?”

小家伙却答得轻松:“不疼，早习惯了，他们这次打左肩，我下次就给右肩，匀着挨打哪里都打不坏不影响干活儿，我机灵着呢!”

公主要花奉华坐好，亲自舀起热水缓缓洒在他身上，小孩儿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说:“使不得，公主，我，我自己来。”

萧梦笙依旧往他后背撩着水，看见脖颈处侥幸没伤到的地方细细白白的，这孩子肌肤原来很好。

“你本该叫我一声姐姐的，你的生母玉贵人在父亲去世之前刚刚怀了你，如今皇帝为了巩固后位已经杀了许多兄弟，为了护你，我们也是没有法子，只能出此下策。”

“回头给你上些药，养几个月疤就没了，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人这样伤害你。”

萧梦笙默默说着，说给自己，说给小家伙，声音轻柔却是坚定的承诺。

花奉华回头笑了，公主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灿烂的笑容，恍若三春桃李鲜活，此刻这笑容独属于自己。

小家伙道:“我明白的，我很开心，到了这里不用再受苦，也不用再挨打，我愿意服侍公主。”

阿紫阿黛捧着一套常服进来，阿紫满脸歉意:“是我疏忽事先忘记准备，今天只能拿公主小时的衣物改一改，先给他换了。”

萧梦笙也没恼：“无妨，我那些旧衣衫留着无用，尽管给他穿便是，但到底别委屈了他，明日还是找裁缝为他量身做几套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