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她,“油多少钱?”
“两块三一斤,要票。”
“那大豆呢?”
“九分一斤,要票。”
“玉米呢?”萧淑儿又问。
她能提炼玉米、大豆、芝麻、花生、菜籽、猪、牛……这几种食物的油。
当然得挑个最便宜的。
可售货员却被她给问烦了。
“你有完没完?不买就赶紧滚!别在这里耽误我工作!”女人抬起手挥了挥,像赶鸡赶鸭似的。
看着身边人挤人的顾客,萧淑儿也懒得跟她生气。
这种极具有时代特色的职业性格,没几年是改变不了的。
真要计较,那去供销社、百货大楼、国营饭店,就连买个车票,都有很大的可能遇上这种人。
每个都撕过去,她怕自己先累死。
等过两年个体经营户越来越多,服务变得和销量挂钩,这些人自然也就老实了。
出了供销社,萧淑儿脚一拐去了私下集市。
现在是七七年,这里又是沪市。
在私下集市做生意的人不仅多,而且时间也不像别的书里,每天只有大清早几个小时。
这边从早上四五点,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是人来人往的。
按照书里给的模糊地址,她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巷子口有棵两人才能环抱的大树。
树下坐着四五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那下着象棋,说年轻也不年轻,看着倒也不算太违和。
萧淑儿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两分钱,递给其中一人。
那些人看了她眼,又低下头,她这才走进巷子。
他们是给看着集市秩序的,就像去游乐场摆摊,需要交个管理费和卫生费。
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会提前通知,所以为了安全,这几分钱付的不亏。
巷子纵横交错,整整两条长道边,都是卖东西的人。
买东西低着头,也不大声问价,买到了赶忙就走。
萧淑儿花五毛钱买了个半人高的竹篓子,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个卖塑料桶的。
“叔,你这塑料桶怎么卖?”她蹲在摊子边,拿起最大号的白塑料桶捏了捏。
这年头东西的质量还是很好的。
塑料桶干净无异味,也足够厚实。
“你拿的这个30升,五块。”男人道。
萧淑儿吓了跳,“五块?这么贵?”
现在一个工人每月工资也才二十五。
“你不知道这塑料桶多难弄?”男人语气变得有点急。
确实,这年头塑料是挺贵的。
但她兜里早就没有五块了。
“那10升的呢?”萧淑儿只能退而求其次。
一斤油是0.625升,10升可以装下16斤,刚好够装一次的分量。
“一块五。”
“没少吗?”萧淑儿手指贴在口袋上搓了搓,肉痛的不行。
以前她仗着家里有钱,自己又做研究,给的奖金也高,上百万、上千万都没感觉。
现在却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男人皱了皱眉,“没少。你觉得价格贵,可以去供销社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