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和暮寒说事情经过:“安姨留在海城是为了见迟迟,今天得知迟迟在玉玺阁吃饭就去了,结果那条路上货车为躲避突然冲到路中央追气球的小姑娘,撞到了迎面行驶的轿车,轿车失控冲上人行道,这才出了事。”
司暮寒无法想象想那个画面,人跟傻了一样,机械的被谢子怀带进电梯,在太平间门口怔怔停了下来,手指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冒,嗓子胀痛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自己进去。”司暮寒嗓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好。”谢子怀应声,替司暮寒推开门。
冰冷的太平间内,安姨静静躺在白布之下。
安姨垂在床边鲜血凝结的那只手手腕上,还带着去年过年时司暮寒和安欢颜一起给安姨编的手链。
双腿和灌了铅般无法抬起,良久她才艰难挪至床边。
她喉头翻滚,轻轻攥住安姨已经冰凉的手,揭开盖着她的白布……
安姨毫无血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司暮寒俯身用力握紧安姨的手,轻轻将安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满腔的悲痛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安……安姨!”
她哽咽轻呼,嗓子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安姨……”她泪如泉涌,终于崩溃失控,抱住安姨放声痛哭,“你答应给我做红烧排骨和茄盒的!”
她不要宋迟迟了!
真的不要宋迟迟了!
她只想安姨好好的!
谢子怀站在太平间外,听着里面司暮寒痛不欲生的哭声眼眶泛红。
和司暮寒一起长大,他很少见司暮寒哭。
哪怕是当初从医院醒来后发现宋迟迟失去记忆爱上别人,她也只是擦去眼泪,说要把宋迟迟的记忆找回来。
从未哭得这么崩溃过。
他以为司暮寒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本性就冷情冷血,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面对。
在太平间外面站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里面再没有哭声传出来,谢子怀才走到门前,抬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司暮寒就靠坐在放置安姨的床边,发丝凌乱,双眸猩红,用脸紧紧贴着安姨鲜血凝结的手,整个人呆木木,好似已经麻木。
谢子怀正要进去,就听到窦雨稚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
“一会见到余学姐你好好说话,安姨是余学姐的养母,不论怎么说你都不该推她……”
得知司暮寒到了,窦雨稚拽着胳膊打了石膏的宋迟迟从电梯间出来。
宋迟迟神色不耐烦,晃了晃挂在胸前的右臂:“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胳膊会骨折?司暮寒她养母非要拉我,我推她不正常?”
“宋迟迟!”窦雨稚停下脚步,瞪着宋迟迟,“问题是出了车祸,安姨离世了!”
宋迟迟薄唇紧抿,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反唇相讥,又不是他让车冲上人行道的。
但,或许是出于那晚给司暮寒下药后隐隐作祟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