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知拼命摇着头,已然是哭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手上却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道。
“阿姐,阿爹还在里面。”
李延知就是不松手,她爹已然如此了,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妹妹去送死。
就在李延熹还想挣脱之际,一声巨响,木头柱子再也支撑不住,整个屋顶霎时塌了下来。
“爹!”
两世为人,李延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亲人危在旦夕,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一场夜雨过后,火终于灭了。
可那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偌大的郡守府堪堪两天时间,被烧得只剩残垣断壁。
废墟之中,李延熹搀扶着姐姐李延知找到父亲的院落。
那里早已面目全非,直到看到原本床榻位置处隐隐露出的两具人形骨骼,李延知终是撑不住,一声哀嚎晕了过去。
深夜,皇宫。
大太监刘和捧着八百里加急密折躬身站在龙书案前。
禀道:“皇上,苍梧的消息,李郡守他……去了。”
皇帝闾丘仁批阅奏折的手忽然顿住,朱红色的墨汁在奏本上晕开一大片。
许久,皇帝才呼出一口气,声音暗哑。
“原因?”
“说是,意外,走水。”刘和道。
“皇兄虽固执爱钻牛角尖,为人却最是刚正,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不知他西去的路上,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做的决定。”
李清虽去了皇姓,却仍是皇帝嫡亲的哥哥,他和皇帝的感情刘和最是清楚,这样的话,他自是不能接的,只在一旁陪着叹息。
又过了许久,皇帝才再次开口。
“家中还剩何人。”
“禀皇上,万幸两个姑娘和一个公子都还安好。”
皇帝点头,“明日,你亲自去,他们是朕嫡亲的侄子侄女,年幼丧父,朕理当多加关怀。”
刘和颔首,“是,老奴明日一早就动身。只是这上谷郡紧邻北梁,民风又颇为彪悍,郡守一职恐怕空缺不得啊!”
皇帝沉思片刻,忆道:“当年皇兄离京之时朕曾答应过他,若有一日他不在了,必让他的孩子继承他的职务。”
“可是……”刘和稍作犹豫,“李郡守幼子年方四岁,上谷郡又乃是我朝要塞,交于稚子怕是……”
皇帝叹气,“可朕不论作为一国之君还是作为人弟,一言既出岂有反悔之理。”
皇帝身子向后,乏力的靠在龙椅上,烦躁的反复捏着眉心。
沉默了片刻,刘和忽灵机一动。
“陛下,老奴倒是有一想法,即不让陛下食言,又可安上谷民心,就是不知……”
“先说来听听。”
刘和躬身又靠近了些。
“李郡守的两个嫡女,就是当初茵王妃所出,长女嘛年前定了亲,不过据老奴听闻,次女自幼聪慧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年初刚办了及笄礼,说来倒是合适。”
提到茵王妃皇帝心底一颤,揉眉心的手缓缓停住,眸光转动,遂看向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