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沉而锐利的眼神令人没有回避的余地,引得人只能照他的话和他的心思来回答。
当然,单云溪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我就是想将这玩意拿下来……”她的眼睛看向那男子手上浇水的木瓢,缓慢而谨慎地伸手过去,终于握住了那人手里的木瓢。
与此同时,她也稍微触到了那男子的手。那男子虽然立即就放开了木瓢,单云溪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手有些微热。
单云溪立马皱起眉头,这很有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发热。
她不再耽搁,动作利落地将木瓢搁在一边的架子上,又拿过一旁干净的布帛轻轻按在了男人背后的伤口上。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看一下伤。”单云溪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鲁莽。
按照古人的思想,她这么不管不顾地冲进来,而且还是在人家洗澡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吓死人的事情!
这要是换做一个女子可能早就大喊着晕过去了,幸好眼前是个男子,还是个长得挺好看的男子……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她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他肩背那道长长的刀剑砍伤上。
当她用布帕按他伤口上时,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背部的肌肉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无人的深夜,见到他这样的伤口居然丝毫不惊讶,甚至还说要帮他看伤?
他遇过无数在他遭受打压时落井下石之人,还有许多当面称兄道弟却在背后拔刀之人,却偏偏没有一个在他苦难之时雪中送炭的人。
要说这女子没有一点别的心思,他是说什么也不信的。然而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和沉稳性子却没有让他立马将人拖出去杀了,而是静静地看了下来。
他倒要看看,这王府唯一一个新来的女子,这位单家新提拔的庶女,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能耐。
她的神情十分认真,微蹙的秀眉上带着些不容拒绝的执拗。
在她的眼中似乎已经不存在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伤口之上,连一眼也没有再多看这俊美的男子。
她仔细查看着男人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大大小小一共有七八道砍伤,最严重的是右肩上那一道七八厘米长的口子,里面的血肉全翻出来了。
“我真佩服你。”单云溪的脸上表情却忽然成了嘲讽,多年的职业病又犯了,一看见这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时候别说是俊男帅哥,就是天皇老子她也能骂。
“受这么重的伤还不死,居然还能这样折磨自己,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
那男子冷幽幽地瞥了她一眼,要是被熟悉的人看见就知道,这是他动了杀意的前兆。
可他并没有说话,反而轻哼了一声,听起来像是个嘲讽她无知的笑。而当单云溪看向他的脸,却分明还是冷冷的,什么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