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不曾劝阻过皇后的，目光流连在我的手臂和腰肢上的，折辱过我的，都在这个春日的夜晚里死去。

我抬起头，年轻的帝王背对着我，不见丝毫在我寝殿时的虚弱。

他头发披散，如同降世修罗，手中长剑剑光凌冽，血珠汇成河，从剑尖滴落。

让我惊讶的是，赵祁安披散的长发，寸寸雪白。

他双眼赤红，闪电划过，如同索命恶鬼。

向来端庄从容的周皇后被吓得瘫软在地，浑身颤抖的盯着越来越近的赵祁安。

赵祁安在她面前蹲下，用长剑挑起她的下巴：“朕不在的这三个月，你都对阿喜做了什么？”

周皇后哭着摇头，连连求饶：“不敢，臣妾不敢…”

赵祁安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周皇后，抓在她脖子上的手一点点用力：“你们周家要后位，官位，清名，朕都给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朕的阿喜？”

周皇后脸色越来越苍白，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弱。

“陛下，美人，美人来了，您放过娘娘吧。”

我身边的女官扑通一声跪下去，哭喊着往前爬去。

赵祁安立马松开手，周皇后软软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赵祁安背对着我，把染血的手藏在袖子里，仰起头，任凭雨水冲刷掉脸上的血渍，才转过身。

面色苍白，长发凌乱。

赵祁安隔着雨幕看着我，良久，开口却不是和我说话：“谁放她去找美人的？”

声音不辩喜怒，却无端让人听了后背发寒。

白玉台周围满是锦衣卫，我来时看见，今夜宫中值守格外严苛，我却如入无人之境。

“陛下，是臣。”温文俊秀的丞相上前，弯腰行礼。

丞相是寒门出身，当年陛下力排众议扶他登上丞相的位置，这么多年，他一直尽心尽力辅佐陛下，也算君臣相合。

但他却在下一刻，被陛下一脚踹在胸口，飞出几步远。

“宋元哲，你以为，朕不会杀你？”

丞相呕出一口血，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他撑起身子，重新跪倒赵祁安身前。

“臣死不足惜，但陛下筹谋了这么久，怎可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周皇后乃周家嫡女，其他人死就死了，但她不能死。”

大雨沉默的落下，赵祁安垂着眼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过了许久，他才向我走来。

但是他才一动，我就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甚至不敢抬头直视陛下的眼睛，我怕他也杀了我。

我见过十一杀人，但我从来不怕，因为我知道，十一不会伤我。

但是我实在不敢相信陛下，他今夜不知为何发这一趟疯，连他挚爱的周皇后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死手。

如果想杀我，也不过是捎带手的事。

赵祁安脚步猛然定住，整个人仿佛被重锤击中，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

他随手拿起一把伞，让锦衣卫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