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您刚才就是用这吹的?”
对方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鹭叹为观止,她听林放说过云南彝族有吹奏树叶的习俗,族中男女老少随手摘片树叶就能吹出动听的曲子,眼前此人竟也能做到,着实令人佩服。
“真是太了不起了!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谢鹭,是新来的小区‘心灵家园’的负责人……您住几零几啊?这么有才艺,以后要是社区搞活动,能不能请您来演出?”
那人一个劲摇头,抬步就走。
“那,刚才有个帅哥经过这里,请问您看见没……”
谢鹭小跑两步,追上那人。
可她没有说下去,最后一个字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那人的脸,那人的脸!
形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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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鹭此生都没见过这么丑陋恐怖的面孔!
那能叫做是人的脸吗?
就像是生产线上被裁坏的皮革,凹凸不平的疤痕就像是皮革上没有对齐的踩线,扭曲地覆盖在皮肤表面,眼睑肿胀,鼻梁歪斜,甚至连嘴唇都只有一半!
饶是光天化日,谢鹭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失声尖叫!
“萍姨!”
张皇的声音响起,有人脚步匆匆奔进竹林。
等谢鹭再度睁开眼睛,只见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彩票小哥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护着那个叫做萍姨的女人,一边冲自己破口大骂:“喊什么喊!没见过人毁容啊!没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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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社区中心大楼的主任办公室里。
“不好意思啊,小谢,第一天来就吓着你了。”
一名六旬老人坐在谢鹭对面,优衣库99元一件的花衬衣被他同时穿出了风流和儒雅两种味道。
费翔,实力演绎什么叫叔圈男神。
“她叫萍姨,脸是怪吓人的,但你不用怕,她脾气可好了,刚才也是怕吓着你,才故意不跟你说话的。”费翔为人温和,也没有领导架子,抬起手又给谢鹭添茶,“来,再喝杯茶,压压惊。”
谢鹭战战兢兢捧起杯子:“也怪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大惊小怪。”
“哎,怎么能怪你呢?这同情归同情,事实归事实嘛,霍茵那小丫头的话,你千万别放心上啊!”
“丫头?咳咳咳……”谢鹭一口水堵在嗓子眼里,被呛得直翻白眼,“您是……咳咳……您是说,彩票站的小哥——他是个女的?”
“如假包换的姑娘,小时候可爱漂亮了,大冬天都闹着要穿裙子!不知道为什么,打那件事之后就整个人都变了,成天把自己打扮成个假小子!”
谢鹭的心沉下来。
十五年了,果真谁都没有痊愈。
包括,她自己。
“那萍姨她变成这样,是不是也是因为……”
费翔点头。
接下来的话题有些许沉重,费翔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谢啊,听说你是主动申请调过来的,那对这里的情况想必也有所了解。十五年前,凤城大楼一把大火,17人遇难,伤者不计其数。政府拨了8个亿,重建了现在这座新凤城家园,用来安置在火灾中流离失所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