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视线看向一侧的那人,连忙向后退。
蕉藕最是喜阳,蜜多且甜。
花蜜顺着花瓣流过那人指尖,透粉浓稠的汁液缚住了白皙的手指,极其娇嫩。
但那人竟是渊墨。
(早知是你,我是如何都不会含的。)我急急的解释,生怕这人日后记起我今日轻薄他的事,多给我几刀。
他就那么看着我,微微抿着嘴角,眼里似有委屈流出,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自己张口含住了那刚刚尚在我嘴中的温润指尖,将那淡粉浓稠的蜜舔舐干净。
明明是那么妩媚的动作,却因为他是渊墨而变得优雅高尚,神圣而不可侵犯。
我的心慌不择路,只能转身从宴席上落荒而逃。
这一仗,我好像败得彻彻底底。
魔界的酒总是烈的,几瓶而已,我好像就醉得不省人事。
我倚着寝殿的窗,去看那天上的月亮。
魔界始终是黑夜,月亮就是此间唯一的景色。
只不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再美好的景致,欣赏个千百年,也总是会倦。
我仰头喝下瓷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又拿起一瓶,转身道向来人,(渊颀,你看这月……)
脱口而出的话在看清来人后戛然而止,原来刚刚我身后之人一直是渊墨。
(怎么是你?渊颀呢?)我皱眉诘问,语气里带着被酒意蒙蔽的不耐。
渊墨伸手从我手中接过酒瓶,一口气竟给喝完了。
这平时滴酒不沾的和尚终是破了戒,殊不知这魔酒的烈,被呛的眼尾泛红。
泪水顺着那极好看的眸子泫然将泣,却在我伸手覆上他脊背帮他顺气的时候倾泻而出,就像那决了堤的瑶池,颗颗晶莹滚落,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惊觉一时我欲将手收回,却被渊墨紧紧攥住,瓷瓶顺手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攥着我的手,赤着脚,好像丝毫感觉不到脚底的碎瓷片,稳稳的踩在上面向我走近。
渊墨用他那眉眼含情的眸子,怯生生的看着我,委屈又惹人疼惜。
(你为什么将那笼子丢了?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为什么我和渊颀长的那般相似?)
(他说我只是你寻不见他时用来逗闷儿解乏的金丝雀儿,是他最劣质的替身。)
(现在他回来了,你就会把我丢掉。)
(你能不能,能不能别把我丢掉?)
(你可以一直把我当成渊颀,我能替他的,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不会再抗拒你用链子锁着我,用笼子将我关起来了,常鲸。)
(你别推开我好不好?)
渊墨双手环抱着我,好像要将我融入他的骨血。
头深深埋在我的颈间,哽咽着,脖子一侧的湿意已经顺着锁骨慢慢蔓延到了沟壑。
我听见他说,(我爱你,常鲸。我只爱你。)我心亦有悸动。
可是午夜梦回时遍布全身蚀骨的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渊墨最终会顺了书中的天道将我诛杀在他的穷阴冰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