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姑娘开了个方子,那些药可切记万不得再喝了。”
“多谢先生。”
我在窗边枯坐一天,眼泪都要流尽了,小丫鬟不知道我怎么了,只问我哭什么。
哭什么呢。
哭我错信他人的悲哀,
哭我造化弄人的命运,
哭我一面未见的孩子。
孩子,我甚至怀疑当年那个孩子也是沈淮安杀死的。
我知道我现在有些癫狂了,可我忍不住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沈淮安。
我突然有些恨他。
沈淮安回来时我已经平复了心情,我冷静得可怕。
甚至在他双手搭在我肩上时,我还能转头回应他一个柔情四溢的微笑。
逼问是得不到答案的,如果真是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让他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所以,我要趁着他对我有些情意,利用他,报复他。
4
我一边让手下可信的人去找当年为我接生的稳婆,一边与沈淮安演着郎情妾意,夫妻恩爱的戏码。
“赵家准备给他家孩子相看人家,办了一场赏花宴,你若是在府中无聊便去看看。”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沈淮安在我耳边轻声嘱咐。
起初我需要在他上朝时服侍左右,几天下来我哈欠连天,他就让我安心休息,这些事就交给其他人了。
没了往日的感情,这些事情我不用我操持,只觉得乐得清闲。
如今正值初夏,天气还不似七八月份那般暑热难耐,姑娘公子们都趁着这个时间互相见面。
莺飞草长,情窦初开的少女和青涩懵懂的少年郎真是难得的风景。
在赵家待了一个时辰,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打道回府了。
我心思还算平静,但跟在我身边的小丫鬟好像开了话匣子。
“原来大户人家是这样相看的,夫人当时也是这么认识郎君的吗?”
小丫鬟初来乍到不知道我是继室,何谈相看呢。
“不是,我们算盲婚哑嫁。”我正梳着头发就听见小丫鬟直白发问。
“那夫人少时有心上人吗?”小丫鬟又问。
我梳着头发的手一顿,竟拽下来几根青丝。
“没有。”我看着镜子里的女子回。
“那夫人少时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和念姐儿那样?”
我可没有念姐儿这般有父亲祖母疼爱。
嫡母看我并不顺眼,父亲只当没我这个孩子。
我的少女时光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梅雨,虽然偶尔也曾有阳光射入,
但惊雷和大雨过后,我园中鲜红的果实早已所剩无几。
后来,阳光也走了。
“你今日的伙计还干不干了,小心你锦瑟姐姐又来揪你的耳朵。”
不愿多说,我打着幌子把小丫鬟糊弄走了。
小丫鬟走后,我抬眸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二十又五,虽容颜姣好,但年华已逝,眼中早已没了少女慕艾。
年少时的胆小怯懦也被当家主母的气势遮去。
那人若是见了,要认不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