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的死了，赵怀羿怎会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样子。

凌家庆澜院。

春盈跪在地上，抹着泪将赵怀羿交给她的那封信呈给章氏看。

信面落着‘绝笔信’三个字。

章氏颤颤巍巍打开信纸，上面落的是凌绾绾的字迹，她在信上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恨章氏当年不顾她反对将她送进宫里，恨她把她当成凌家的牺牲品，说她不会再回凌家，要让她下半生都带着羞愧活着。

章氏看着信上的字字珠玑，那些字就像一把把利刃，每一把都刺入她心头，让她脸上血色尽褪。

“母亲，绾儿说什么了？”

江怡蓉早已哭得双眼通红，自两日前凌绾绾的棺木被徐州章家的人送回来，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

“不孝女，不孝女！”

章氏将信纸扔入火盆，满口心虚地吼出声。

江怡蓉想拦她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封信化为灰烬。

春盈按着裴骁告诉她的，说凌绾绾从凌家离开后便回了徐州，半个多月前她忽然将这封信用纸封住交给春盈，说让她回去后交给夫人。

当晚她住的那间屋子便起了火，她人被困在房间里，没能从火海里逃出来。

春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要保全小姐的名声，而赵怀羿又手握重权，只能编织谎话欺瞒章氏。

“好，好得很...”

章氏恍恍惚惚站起身，在江怡蓉的搀扶下回到内室。

江怡蓉服侍她歇下，出来见春盈还跪在地上低泣，让她站起来跟她往外走。

“往后你便到我院里来伺候我罢。”

出了庆澜院，江怡蓉本想问她凌绾绾是不是真的回了徐州，可一想人都不在了再问这些也没意义，憋了半天只能从牙缝挤出这么一句话。

“奴婢谢过二夫人。”

春盈垂首道谢。

“走吧。”

俩人往前厅走去，凌绾绾的灵堂设在前厅里，凌家老小都跪在那里。

凌家在盛京虽是小门小户，可还是有人稀稀落落前来吊唁。

三日后，凌绾绾的棺木抬出凌家送去下葬。

凌家果真如赵怀羿说的那般，将凌绾绾风光下葬了，可春盈的心头还是堵闷着，却也只能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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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儿跟陆家二公子订了婚约，你怎能私自将她的画像送进宫里？！”

“老爷，绾儿又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再说了进宫有什么不好？如今她是被陛下挑中的人，往后在宫里定能受宠，妾身做的这些打算还不都是为了凌家？”

虚无缥缈的画面里，是庆澜院里的窗台，纱窗上映透出章氏和凌天朝两个人的身影，他们在争吵。

争吵声传出屋外，凌绾绾紧攥手中丝帕，整个人惊愕慌乱地从庆澜院往外跑。

下一瞬，脑中骤然蹦出“扑通——”的一道冲破灵台的跳井声。

“不要——”

凌绾绾倏地睁开眼。

她双眼绝望，入目是一片青幔色纱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