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的意识不知道飘忽到了那里,视线直愣愣的望着眼前的托盘,好像是看着酒精,又好像什么都没看,直到恍惚间听到了李伯的声音,她这才拉回了意识。
急急的接过托盘,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便快速关上了房门,那样子,分明是狼狈的很。
苏婳抬头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江宿,抓着托盘的手也在不自觉越来越用力,原本红润的手指这时候更是白的吓人。
她站在门口,半晌都没有移动,明明到床边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但她的脚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迈不出去一步。
就是这个男人呀!这个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男人,却贯穿了自己整整二十六年的人生。
从出生,到现在。
可是,为什么会是他呢?为什么……
苏婳靠在门上,半晌之后才闭了闭眼,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拿着托盘走向了床边,她的步子很慢,但再慢也终归花费不了几分钟,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
这么多年,这是苏婳第一次希望可以距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苏婳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她放下托盘,拿起酒精熟练的处理了起来。
经过刚才一阵折腾,江宿身上的衣服早就凌乱不已,苏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已经将那些多余的布料处理掉了。
江宿的身材其实很好看,宽肩窄腰,均匀结实的肌肉,完美的线条轮廓,还有那因为没有衣服遮挡而完全显露出来的八块腹肌,可以看出他每天锻炼的习惯还是保留着。
很久以前,她其实是极其觊觎他的身材的。
喜欢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材撑起风衣,远远的站在那里,便有一种矜贵而又凛冽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但是面对她时却犹如暖阳般温暖。
他对她向来是不同的。
但现在,再看着眼前没有穿衣服的人,苏婳脸上已经没有了对于得到喜爱的东西时便兴奋的表情,也没有了在面对他时会有的慌张与羞涩。
她像是一直以来面对病人时一样,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面上更没有任何变化,直接蹲下了身开始帮他擦身子。
以前的江宿身体其实是很好的,每年到了换季时她生病难受的要死,但江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此,她还是十分嫉妒的。
也因此,每次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她就会凑到江宿的身边,将自己用过的水杯塞给他,以求和他有难同当。
后来,她的小阴谋终于得逞了,但却不是因为她,而是江宿自己将自己折腾病了。
她还记得江妈妈在说起江宿生病时那般心疼的模样。
怎么可能不心疼呢?江宿是在泡了一晚上的凉水澡之后生病的,那个时候天气可是已经入了冬的呀!
但他为了让自己开心,还是那般做了,只是因为那一句“有难同当”……
一整个晚上,苏婳都没有休息,她不知道帮江宿擦了多少遍身子,不知道江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身体那般好的他居然会在每年固定的时间高烧不退。